偷懶一天，代價慘重。郁衍看著辦公桌上堆著的文件，拿出鋼筆，開始每日練簽名。

    每一個總裁，字寫的可能不好，但簽名一定完美——都是長年累月簽文件練出來的。

    郁衍對鋼筆鐘愛到有些固執(zhí)，尤其喜歡鋼筆筆尖劃過紙張的觸感，還有一點一點墨水的香氣。上學(xué)時，別人都用方便的中性筆或者圓珠筆，他的文具盒里永遠(yuǎn)放著鋼筆。后來成了老板，為了顯示逼格，用鋼筆成了再合理不過的事。

    然后，這支他賺到人生第一桶金買的鋼筆在今天終于報廢了——寫著寫著突然不出墨。

    起初郁衍以為沒墨了，擰開肚子一看，還有大半管墨。用力甩甩也寫不出字。

    又搗鼓了半天，郁衍終于放棄，看著手里的黑色鋼筆，為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要不是舍不得，他早就換新鋼筆了。然而沒想到最后竟是它先棄他而去。

    壞掉的鋼筆最終歸宿是抽屜，郁衍沒舍得扔，只是把它放在了不礙事的角落。

    從椅子上站起來，郁衍走到窗邊，這是他放松時最喜歡做的事——盯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發(fā)呆。要是工作不忙，他能連續(xù)發(fā)呆幾小時。

    忽然想到什么，郁衍抬起頭，只見馬路對面大廈的同一樓層里，某個人站在望遠(yuǎn)鏡前，鏡頭朝向正是他的辦公室。在偷看他，不對，是光明正大地看。

    郁衍：“……”

    郁衍抱著肩膀，歪了歪腦袋。

    沒一會兒，手機(jī)震了一聲。

    【駱鳴：工作太久，放松放松眼睛?！?/br>
    郁衍側(cè)著靠在落地窗上，姿勢慵懶隨意，敲字回復(fù)：“不要找借口?！?/br>
    【駱鳴：好吧，我饞你身子?！?/br>
    郁衍：“……”

    【駱鳴：是不是工作累了？】

    【郁衍：不是，鋼筆壞了，沒法簽字。我賺的第一桶金買的，用了好多年了?！?/br>
    駱鳴嫌打字麻煩，再說倆人都摸魚呢，直接把電話打過來：“不難過，等下班了我陪你去買一支新的。”

    郁衍「嗯」了聲。

    “媳婦，你第一桶金是什么時候賺的？”駱鳴好奇地問。

    這件事郁衍記得很清楚：“大一開學(xué)沒多久，炒股賺的。我創(chuàng)業(yè)的原始資金都是炒股積累的?！?/br>
    除了買彩票，炒股確實是個不錯的一夜暴富的方法。當(dāng)然，一夜爆窮也是它。

    在這方面，郁衍格外得老天爺?shù)恼疹?，從他初入股市到攢夠錢抽身而退去創(chuàng)業(yè)，從來沒賠過，最差的也是回本。后來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目前為止發(fā)生在他身上最歐的事。

    “我媳婦真厲害。”駱鳴與有榮焉。

    “沒有，運氣好?！睂I(yè)炒股大師都能賠的蹦子兒皆無，他又算什么。炒股面前，眾生平等?；蛟S只有歐皇能殺出一條血路。

    “可愛的人運氣都好?！?/br>
    “夠了你?！庇粞苄Τ雎?，“夸我上癮是吧。”

    “我是說真的，我媳婦這么可愛，老天爺都眷顧?！?/br>
    郁衍沒說話。如果舉頭三尺真有神明，如果神明也講究一絲公平的話，事業(yè)上的一帆風(fēng)順大概是對他以前昏暗人生的彌補(bǔ)。他覺得挺好的，總比什么都沒有強(qiáng)。

    下了班，兩人去了一家鋼筆專賣店。柜臺里陳列著各種牌子的鋼筆，價格從幾十到幾百再到幾萬，跨度可以說相當(dāng)大。

    售貨員看人下菜，見兩人均穿著價格不菲的私人訂制西裝，直接推薦最貴的——單支售價8.8萬。這么貴的鋼筆一年都賣不出幾支，更貴的也有，但是沒必要進(jìn)貨，太壓錢。再說他們也拿不到售賣資格。

    郁衍恍若沒聽到，圍著柜臺轉(zhuǎn)了一圈，終于找到一支粗細(xì)、外觀都跟自己之前用的差不多的黑色鋼筆：“勞駕把這個拿出來我看一下。”

    售貨員小心拿出鋼筆。

    拿在手里的重量也差不多。郁衍沒什么猶豫：“就要這個了。”

    旁邊的駱鳴看他確定了，忙道：“我也要一支一模一樣的?！?/br>
    “你的鋼筆也壞了？”

    “沒有。”駱鳴接過售貨員遞過來的鋼筆，拿著輕輕碰了碰郁衍手里的那支，挑眉笑問，“知道這叫什么嗎？”

    郁衍不解地「嗯？」一聲。

    “比（筆）翼雙飛?！?/br>
    諧音梗來得猝不及防，郁衍發(fā)自內(nèi)心地翻了個白眼。

    “別不信，真的有這種說法。比如送給結(jié)婚新人，祝他們比翼雙飛。不信你問售貨員?！?/br>
    售貨員笑盈盈道：“是這樣的。我們店里還有專門的鋼筆，上面刻著喜字?！?/br>
    郁衍微愣，他真的第一次聽說。

    “上支鋼筆是你第一桶金的見證，這一支是我們感情的見證。都很珍貴哦。”駱鳴認(rèn)認(rèn)真真說，“你可不能不喜歡它?！?/br>
    郁衍小聲回答：“知道了?！?/br>
    兩支鋼筆一共十萬，一支五萬。付款時，駱鳴站在收銀臺前：“少給一毛行不行？99999.9萬，長長久久嘛?！?/br>
    站在他旁邊的郁衍不好意思道：“什么年代了你還信這個?！?/br>
    “當(dāng)然要信?！瘪橒Q語氣固執(zhí)，“必須信！”

    店長這時走了過來，笑盈盈地說：“沒問題。祝你們比翼雙飛，長長久久?！?/br>
    從店里出來，駱鳴把購物票塞到錢包里：“這個我可得好好收著。不僅吉利，還有店長的祝福在里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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