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zé)羁戳艘谎凼謾C屏幕，已經(jīng)六點半了，嚴栩還是沒有下樓。他想了想，解下腰間的圍裙上了樓。

    第28章 真相 一更

    窗簾緊閉，小廳里漆黑一片，池?zé)畲蜷_燈走到嚴栩的房間門口，停留幾秒才伸手敲門。他敲了三下，聲音不算輕，可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栩。”池?zé)钚纳话?，叫了兩聲，房間里仍舊沒有任何動靜，他沒再踟躕，推門走了進去，摸到墻壁上的開關(guān)打開燈。

    被子四角平整地鋪在床上，若不是中間隆起一團，險些讓人以為床上沒人。

    池?zé)罹o握雙拳慢慢走近，看到嚴栩把頭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頭頂一點黑發(fā)。他屏著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隆起的被子，再三確認它在微微地起伏著，綿長的一口氣才敢吁出口。

    池?zé)疃自诖策?，想叫醒嚴栩，視線不經(jīng)意掠過床頭柜，驀然頓住。這是他第二次走進這個房間，第一次是嚴栩發(fā)燒那天，進來拿被子，他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個實木擺臺相框，照片中嚴栩被方錦鋮攬著肩膀，笑容很燦爛。

    可是現(xiàn)在，那個相框不見了。

    “哥……”

    沙啞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內(nèi)倏然響起，剎那間池?zé)钍倾碌?，喉結(jié)不自覺地滑動兩下，腦子才跟著反應(yīng)過來。他扭動僵硬的脖子，做賊心虛地看向床上的人，嚴栩露出上半張臉，雙眼半睜半合，似乎還是睡著的。

    剛才那聲“哥”是在說夢話嗎？是在叫方錦鋮吧？

    池?zé)钫∠胫?，卻聽嚴栩又悶著聲叫了一句“哥”。

    “我在，”池?zé)瞠q疑著應(yīng)了，又補了一句，“我是池?zé)睢！?/br>
    “我知道，”嚴栩睜開眼，疲倦地笑，“我在叫你?！?/br>
    “嗯，我在這?！背?zé)顢科鸩缓蠒r宜的欣喜，踮起腳尖往前湊了一點，聲音不自覺又放低一點，“小栩，你的眼睛很腫，嗓子也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嚴栩緩慢地搖了搖頭，沉重的眼皮又要耷拉下來。

    池?zé)畈环判?，掌心貼上嚴栩的額頭，額溫正常，沒有發(fā)燒。

    嚴栩無意識地蹭了蹭溫暖的掌心，半夢半醒地說：“我就是很困，很想睡覺?！?/br>
    私心雜念作祟，手掌后移搭在枕頭上，蓋住嚴栩的頭頂，池?zé)铋_口：“七點了，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完飯再睡？我給你弄點吃的好不好？”

    “不想吃，”嚴栩睡眼惺忪，聲音也越來越低，“我想再睡一會兒?！?/br>
    池?zé)顩]有強迫，輕輕地揉了揉嚴栩的頭發(fā)：“好，睡吧?！?/br>
    嚴栩安心地閉上眼，兩秒之后又睜開，他嗓子發(fā)粘，跟池?zé)钫f：“哥，明天我們一起過年，好嗎？”

    池?zé)铧c點頭：“好，一起過年?！?/br>
    嚴栩再度入睡，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池?zé)铎o靜看了片刻才起身離開房間，他輕輕關(guān)好房門正準備下樓，看到茶幾上的手機驟然亮起屏幕。

    手機是嚴栩的，電話是方錦鋮打來的。

    因為設(shè)置了靜音，池?zé)畋阏局鴽]動，等了一會兒，這通電話自動掛斷，又過了十幾秒，手機自動息屏。他走過去，將手機倒扣，而后下了樓。

    他沒走，在冷清地店里干坐著，胡思亂想著那個消失的相框、那通自動掛斷的電話，時而感到高興，時而又為自己的高興感到羞恥愧疚。

    掙扎拉扯許久，池?zé)顩]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再抬眼已臨近十二點，確認嚴栩應(yīng)該不會中途再醒來，他離開小店回了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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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栩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站在懸崖頂上，像只鳥一樣縱身往下一躍，可他沒有翅膀，筆直地向下墜落，比刀刃還鋒利的風(fēng)刮擦著他的臉頰、耳朵，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不覺害怕，只覺得亢奮、刺激。也不知這樣墜落了多久，倏地“砰”一聲，后背憑空長出了一對巨大的翅膀！他嘗試性地揮動翅膀，然后就從夢中蘇醒了過來。

    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嚴栩才徹底清醒，為荒誕不經(jīng)的夢境啞然失笑。他起床走到窗邊拉開了厚實的窗簾，天剛蒙蒙亮，路燈都還亮著。

    這一覺仿佛睡掉了二十多年的疲憊，嚴栩撐起雙臂伸了一個懶腰，感覺自己神清氣爽，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他不知道準確時間，四處找手機想看看現(xiàn)在幾點，最后在小廳的茶幾上找到了倒扣的手機。摁下鎖屏鍵，首先看到三條未接來電提醒，他沒有理會，瞄了一眼時間將手機倒扣回去。

    早晨五點半，時間還很早，但睡了十幾個小時，嚴栩已經(jīng)沒有絲毫睡意。站在局促的客廳里環(huán)顧一圈，心里有了主意，雖然昨晚睡得暈暈忽忽，但他沒忘記邀請池?zé)钜黄鹂缒甑氖?。家里得收拾一下，有個待客的樣子。

    他先去洗漱，然后去樓下熱了一杯牛奶端上樓，又從柜子里拿了兩個注心蛋黃派當早餐。

    柜子里的零食還是不久前去森林公園時池?zé)钯I的，那天池?zé)畎寻锸Ｏ碌乃辛闶扯剂粼诹诉@里。

    填飽肚子，嚴栩卷起袖子開始打掃衛(wèi)生。二樓面積小，本來也挺整潔的，可他一身抖擻精神沒處使，里里外外打掃了兩遍才罷休，光潔的地板都能照出人影。

    打掃完衛(wèi)生，他走到鞋柜旁邊，打開了放在上邊的超市購物袋。

    里邊放著前兩天買的春聯(lián)、窗花和小燈籠，嚴栩拿起喜慶的紅色窗花，猶豫著要不要先貼起來，片刻后又把東西放回原處，決定等池?zé)钸^來一起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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