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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到了獵場,已是日頭高懸,眾人行禮之后便回自己的營帳中稍作休整。 南喬打馬而去,卻迎面撞上了雁瑜郡主,她也騎在馬上,但身后卻跟著一輛馬車。 “嗯?”南喬有些疑惑地看向馬車,詢問雁瑜郡主,“jiejie你帶了什么人嗎?” 雁瑜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南喬還沒品出她笑容里帶的什么意味,便看到一只纖長白皙的手掀開了車簾。 南喬原以為這幾個月來,自己已經(jīng)足夠清醒,再不會像最初那般見到柳初年便緊張的不行。 但如今柳初年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感覺自己的心仍是不可抑制地動了一下。 柳初年仍是素色衣衫,青絲綰成一個尋常閑適的發(fā)髻,鬢角有一縷青絲垂下,悠悠抬眼間仿佛能攝走人的全部心神。 “師傅。”南喬低下頭,問候了一聲。 柳初年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開口:“我本以為你會邀我來秋獵,卻沒想到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你開口,所以少不得求了雁瑜郡主帶我來了?!?/br> 南喬猛地抬頭,有些無措地解釋:“不是……我還以為師傅你不想來的……” 南喬這些日子的轉(zhuǎn)變,雁瑜一一看在眼里,還以為自家妹子終于長大懂事了??扇缃袼跄昝媲耙徽?,那手足無措的模樣讓雁瑜覺得自己又看到了最初的南喬。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一物降一物。 南喬怔了片刻后終于撿回了自己的理智,她從容地找借口:“我聽聞師傅你前些日子去了雁蕩,還以為你還未回來,故而沒有邀請你。師傅既然來了,不如去我的營帳歇息吧?” 柳初年微微挑眉,聽從了她的建議。 南喬也下了馬,牽著韁繩與她一道同行。 方才南喬在馬上倒不顯得如何,如今兩人并行,柳初年突然發(fā)現(xiàn)南喬這幾個月居然長高了不少——以前南喬最多不過到她的眼睛,現(xiàn)在居然與她差不多高了。 柳初年的身量本就算不得高挑,按著南喬現(xiàn)在的“長勢”,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比她還高了。 最初的詫異過后,柳初年微微一笑:“你昨日送去的那兩盆菊花不錯,那盆‘千丈珠簾’我很喜歡?!?/br> 南喬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便僵在了原地,她聽出了柳初年這句話里的意思。 昨日她派人送去秋菊,綠猗閣的人已經(jīng)轉(zhuǎn)告了她柳初年從雁蕩回來了,她方才所找的借口實在是拙劣至極。 南喬忍了忍,強笑道:“師傅喜歡就好?!?/br> 第17章 .秋獵(二) 見到南喬略帶些窘迫的表情,柳初年終于放過了自己的小徒弟。 來到營帳略微休息了片刻,便有梁帝身旁的侍從趕來,說是梁帝想要見一見柳初年。 柳初年來時早已猜到梁帝會宣召自己,也沒什么詫異,當即隨著那侍從去了梁帝的營帳。 梁帝坐在桌案后,打量著柳初年。 “想必雁瑜也已經(jīng)告訴你了,對于那件事朕深表歉意?!绷旱垭y得地認錯,只是那個倨傲的神情實在不像是什么誠心道歉的模樣,“只是朕想問問你,你為何不想再教授南喬?” 柳初年很能理解梁帝的不滿,畢竟自己的所作所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掃了皇家的顏面:“我只是覺得自己并不適合教授帝姬,再加上舊傷復發(fā),恐耽擱了帝姬。” “當日你在朕面前說,你有雄心壯志,想要一展抱負?!绷旱劾湫Φ?,“可見,你當時乃是欺君罔上!” 柳初年并未反駁,只是低下頭任由梁帝訓斥,反正他最多不過訓斥幾句,也沒辦法真的拿自己怎么樣。 她倒是真想告訴梁帝,自己不肯再教南喬,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他。 梁帝這個人,在朝政上或許有些本事,但在識人善任一面上卻有很大的不足。疑心太過,但自己有沒有足夠的本事,所以難免被人愚弄。 過了許久,梁帝見她在那里低眉順眼的,但卻偏偏軟硬不吃,只得咬了咬牙讓她滾出去。 出營帳時,她恰巧撞上了仁佳長公主。 柳初年讓在一旁行了個禮,仁佳長公主對她視而不見,徑直入了營帳。 仁佳長公主如今的態(tài)度與那日可算得上是大相徑庭,柳初年隱隱覺得有些怪異。 在柳初年的印象里,仁佳長公主是那種極會顧及面子上情分的人,除非確認對方毫無用處,不然絕不會這般冷漠。 難道自己在仁佳長公主看來,已經(jīng)是半分用處都沒了,以至于讓她不屑于理睬自己? 柳初年暗暗將此事記在心中,準備回頭再琢磨琢磨。 裕山的風景不錯,但與久負盛名的雁蕩相差甚遠。 柳初年也說不清自己究竟為何會冒著大雨匆匆從雁蕩趕回京城,就為了這一個秋獵,何況南喬還根本沒有邀請自己…… 她只是那么一瞬間,突然有些擔心自己的小徒弟——若萬一出什么意外,南喬能否撐過去? 可在她掀開車簾的那一瞬,她便覺得南喬與自己記憶力那個幼稚的小帝姬不同了,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能將她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 或許,自己本不必來的,南喬早已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漸漸長成了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 天色漸晚,隨駕而來的皇室宗親都得去參加晚宴,而柳初年自然是安安穩(wěn)穩(wěn)呆在南喬的營帳之中。雖說她也可以隨著南喬前去,但她本身就不甚喜好那種太過正式的環(huán)境,何況自己若去了無疑是給梁帝添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