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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更像是一個小丑,獨(dú)自演繹無人觀賞的悲喜劇,卻艷羨著他人的生活。 夏佐是郁修所缺的,最大的靈魂碎片,又在副本世界中擁有主場優(yōu)勢。 因此郁修不可能像是對待其它片一樣,簡單粗暴地直接吸收,只能在雙方都允許的情況下才能完成融合。 他們就像兩塊大小磁鐵,雖然是相同的材料,但是從內(nèi)而外的磁性天生讓他們相互排斥。 暨烏卻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一邊抱著夏佐的手臂,一邊招呼著在對面的郁修。 “快來呀,把最后一塊碎片融合,你們就變得完整了?!?/br> 夏佐將手臂抽出來,他凝眉盯著暨烏,好像是癡情的怨婦重新碰上拋棄自己的情郎。 非常符合怨婦人設(shè)的,他指著郁修的方向,冷聲問道:“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暨烏也是一臉懵,他背對著夏佐,但仍舊努力側(cè)過頭去看男人的臉色,烏溜溜的貓兒眼帶著天真懵懂的疑惑。 “我都喜歡呀?!?/br> 夏佐追問:“那更喜歡哪一個?” “可是你們不都是同一個人嘛?” 聽到暨烏的回答,夏佐竟然非常詭異地松了口氣。 他所預(yù)料到的最差的結(jié)果并沒有發(fā)生——比如說烏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郁修,而拋棄他。 然而卻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臎]有得到他最想要的那個回復(fù)。 但是夏佐卻抱著一絲希望,問暨烏:“如果說,非要在我和他之間選一個,你要選誰?” 暨烏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妖怪。 畢竟這年頭不比以往,在妖管局的把控下,很少有爭斗。 因此也很少有妖怪的靈魂會缺失那么多,甚至碎成一片片的,失落在萬千小世界中。 而且妖怪的自愈能力常常讓他們的靈魂碎片與靈魂本源產(chǎn)生共鳴,不由自主地相互吸引,相互融合。 另外有一點(diǎn)很奇怪的是,暨烏從小就與郁修相識,他根本不記得對方有什么時候靈魂本源受到這么大的創(chuàng)傷,而且時間似乎持續(xù)很久,以至于分裂出去的靈魂碎片甚至都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 可是他們現(xiàn)在活的時間也不過二十幾年呀。 饒是像暨烏這么粗線條的人,都能感受到夏佐對郁修具有很強(qiáng)的敵意,還非要讓他在兩個人之間選一個。 暨烏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局面很像是腳踏兩只船的渣男,在和2號對象談情說愛的時候恰巧碰上正宮。 他本想逃,卻逃不掉。 還被懷里的小妖精?拽著袖子,深情切切地質(zhì)問他到底喜歡哪一個? 他只是一只無辜的小貓貓,為什么要承受這么多? 貓貓心累,但他還是試圖掙扎一番:“為什么非要選一個?你們兩個明明是同一個人,我就是可以都喜歡?!?/br> 夏佐長抒了一口氣,像是做下了什么決定。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若是堅持不愿意與他融合,而我們兩個人之間只能存留一個,你會選擇誰?” 在他們對話的過程中,郁修一直都沒有說過話,也沒有走近,只是沉默地站在門口,靜靜等待暨烏的選擇。 其實嚴(yán)格意義上講,夏佐口中的“如果”根本不是假設(shè),而是事實。 童話世界處于崩潰邊緣,并不是簡單的所謂女主性轉(zhuǎn)變男的原因,而是更深層次的問題。 一個世界中兩片相同的靈魂不能長時間共存。 副本世界中兩名主角的靈魂同出本源,在靈魂波動上面幾乎完全相同,這本身就是世界運(yùn)行中的一處不可忽視的bug。 這兩端靈魂碎片在相遇之后會產(chǎn)生極其強(qiáng)烈的震動,并與世界框架趨于一致,形成共振現(xiàn)象。 這個時候,世界意識所賦予主角支撐世界線的使命非但不能完成,更甚者還會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士兵在集隊過橋的時候需要在橋頭前打亂腳步,否則一旦整齊劃一的踏步與大橋產(chǎn)生共振,振幅就會越來越大,給大橋造成極大的負(fù)擔(dān),導(dǎo)致大橋的坍塌。 當(dāng)兩名主角的靈魂波動產(chǎn)生共振現(xiàn)象,受到他們影響的世界框架也會隨之發(fā)生共振,并逐步同化自主意識比較弱的npc,造成整個世界的崩塌。 郁修之前受到的劇情限制其實也是世界意識出于自我保護(hù)的目的,強(qiáng)行將他與夏佐分隔開來,保持一定的距離,減少對世界框架的損耗。 但是等郁修打破那層桎梏,世界意識的能量進(jìn)一步受到損傷,他與夏佐共處同一時空實在太久了,如果不能順利完成融合,最終的結(jié)局很可能是兩敗俱傷。 “我…我想選郁修?!?/br> 明明夏佐提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但是當(dāng)真正從暨烏嘴中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難以控制地感到難過。 郁修是和烏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從小相依為命的日久生情。 而他只是被分裂出來的,一塊受到郁修情感和記憶影響的靈魂碎片。 烏烏喜歡他,是因為喜歡郁修,是愛屋及烏。 而夏佐有時候也分不清,他明明不是只看臉的人,卻在第一眼的時候就無可自拔地迷上暨烏,好像這便是他的使命與意義。 他又重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人。 郁修眼中只能容得下暨烏,就好像對方是自己整個世界。 他剛打破桎梏后就立刻跑了過來,以至于身上有些風(fēng)塵仆仆,凌亂的衣衫還沒來得及整理,但是掩不住其本身矜貴的氣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