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鏡呼吸一滯，似乎預(yù)料到她要說什么。

    “這世上的教條和道德，都敵不過一句，我不想失去你，鏡兒?！?/br>
    這委婉表達的愛意令得樓鏡很受用，她深深地望著余驚秋，目光變得炙熱。

    樓鏡拉過余驚秋的手來，這只手是余驚秋的傷手，曾被藥夫子挑斷了筋脈，后被韞玉治愈，卻是三災(zāi)八難不斷，被蘇樵一道蠱牽出了舊傷后，筋脈雖未就此斷裂，但也變得十分脆弱，時不時不可控制地顫抖，恢復(fù)得也慢。

    樓鏡親了親她腕上那處消失的傷疤，問道：“手恢復(fù)得怎么樣了？”

    余驚秋道：“這些外傷看著嚇人，其實都不要緊。”樓鏡沒有搭話，她比余驚秋還要了解她身上的傷。

    樓鏡嫣然一笑，那笑霎時綻放，好勾人。

    余驚秋怔了一下，指尖一熱，她恍惚回神，樓鏡已經(jīng)牽著她的手，往水下走。

    滿手溫?zé)?，樓鏡壓在她手背上。

    即使兩人早已享魚水之歡，但這樣大膽的事，還是頭一遭。

    余驚秋心里熱到發(fā)麻，不敢去看樓鏡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去瞧那歡愉那隱忍。媚眼如絲，攝人心魂。

    浴桶水面起了一圈圈漣漪，漸漸泛為波浪。

    樓鏡身子忽然往后弓起，脖頸曲線修長優(yōu)美，在燈光中發(fā)出玉的光澤，自她鼻間溢出一聲哼吟，她身子軟了下去，后腦枕在浴桶邊緣，目光失神地望著上方。

    余驚秋右手的衣袖已被浴桶里的水打濕了大半，她看向懶懶的人，“水冷了，快起來，別著涼?！?/br>
    樓鏡張開了手臂，余驚秋從她肋下穿過環(huán)抱住她，樓鏡一身濕漉漉貼在她身上，挨著余驚秋說道：“我瞧見了藥夫子和云瑤師姐后，有些后怕，你說當(dāng)初藥夫子要是下手狠些，今日我是不是就見不著你了？”

    “但是我在這里?！?/br>
    “是，幸好你還在這里?！?/br>
    兩人回到床上時，余驚秋取了藥膏來，手上挑一指羊脂似的藥膏，拉開了樓鏡衣襟，露出紅腫的肩部。這是樓鏡被蛇姬的鐵蓮子擊出來的傷。

    余驚秋將藥膏在樓鏡傷處勻開。大抵是被揉按得舒服了，樓鏡在余驚秋腿上睡去。

    余驚秋望著樓鏡的睡顏，心中是難以言喻的安心和滿足，竟就這樣癡望了半晌，才熄了燈，擁著樓鏡睡去。

    翌日一早，樓鏡穿好衣裳出門來。

    云瑤和狄喉已經(jīng)起了，花衫一早就在城中木匠鋪子里買了一副空置的輪椅。云瑤正在院子里試她那副輪椅，瞧見樓鏡，歡聲招呼，“阿鏡，早啊?！?/br>
    “師姐?！睒晴R應(yīng)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云瑤望著她的背影，嘀咕道：“這么早，急匆匆干嘛去?！?/br>
    云瑤在院子里又轉(zhuǎn)了一圈輪椅，那扇門又開了，余驚秋不適應(yīng)晨光，瞇了瞇眼睛。云瑤又歡聲道：“師姐，早啊?！?/br>
    “嗯?！庇囿@秋點頭輕應(yīng)了一聲，問道：“狄喉呢？”

    “在廚房里煎藥呢。”

    余驚秋往廚房走去。云瑤轉(zhuǎn)動輪椅，往前走了沒兩步，動作僵住，猛地回頭，看了看樓鏡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余驚秋離開的方向，最后看向那扇門，像是見了鬼。

    昨晚師姐和阿鏡住同一個房間？！

    直到樓鏡回來，云瑤那眼睛還直愣愣瞪著。

    樓鏡瞧了眼，見房門開著，問道：“師姐，余驚秋呢？”

    “去廚房了罷。”樓鏡抬腳要走，云瑤叫住了她，“等等，你手上拿著什么？”

    “鹽津梅子?！?/br>
    “給我買的嗎？！”云瑤眼睛放光，作勢就要去樓鏡手上拿那紙包。

    樓鏡將手往上一提，“給余驚秋買的?！?/br>
    云瑤臉垮了下來，“師姐不愛吃這些。你不心疼我了。”

    “她內(nèi)傷未愈，要喝藥，你又用不著喝藥?！?/br>
    “那也用不著這么多?！痹片幷f道：“給我分一半。”

    “讓三師兄給你買去。”

    樓鏡要走，云瑤忽然一把抱住她的腰。樓鏡不過是逗逗她，正要妥協(xié)時。云瑤神秘莫測地說道：“阿鏡，你和師姐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樓鏡一怔，笑道：“我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昨日將這些年發(fā)生的事，該說的都說了?！?/br>
    “不對。”云瑤瞇起了眼睛，端詳樓鏡半晌，“你和師姐之間一定有什么事?！?/br>
    “疑神疑鬼。”

    “你以前叫師姐?！痹片幋种ぷ雍暗溃骸坝啵◇@！秋！”

    “你現(xiàn)在叫師姐?！痹片幠笾ぷ虞p喚：“余驚秋~”樓鏡，“……”

    “你倆還住一個屋，還怕她喝藥苦，一大早跑出去給她買零嘴。就你那爭強好勝的性子，要是沒什么，對師姐的態(tài)度能有這么大轉(zhuǎn)變？哼，我還不知道你?！?/br>
    “你想多了?！?/br>
    云瑤不撒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br>
    樓鏡眼尖，瞧見狄喉過來，叫道：“三師兄！”

    云瑤往后看去，手上微松。樓鏡趁機掙脫開來，似魚兒脫網(wǎng)，輕躍到屋檐下，“師姐嘴饞了，去看看罷?！?/br>
    云瑤兀自在后叫：“阿鏡，你別跑！我還沒問完呢?！?/br>
    樓鏡早已跑到廚房。余驚秋在看著藥爐火候，見樓鏡逃荒似奔進來，笑道：“后面有狼再追？跑這么急做什么？”

    樓鏡笑道：“沒有狼，有四師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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