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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長恨歌在線閱讀 - 第140頁

第140頁

    月牙兒心口如堵,聲音哽咽,“山君,我好難受啊,每次見到她,想起她,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塊,我想要離的她遠遠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見她?!?/br>
    余驚秋沉默著,對這樣的一種情愫感到新奇驚異,她對感情懵懂,尚未動過情思,曾在虎鳴山上時,韓凌對她表過心跡,但她心態(tài)平和,見著韓凌時,與見著其他師兄弟一般,并無浮動,她便知自己對他無意,只是一般同門之情,可動情到底是怎樣的,她不可知,更不可知兩個女人之間情愫是怎樣的,但見月牙兒情狀痛苦,大抵相思苦,苦在相思人,她生出憐意,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撫月牙兒。

    月牙兒從白虎胸口挪出一雙紅紅的眼睛,問道:“山君,你有喜歡的人嗎?”

    余驚秋緩緩搖頭,“沒有?!?/br>
    月牙兒道:“但是你臉上總是露出很難過的樣子?!?/br>
    余驚秋心口好似忽然被針扎了一下,古井中投下一粒石子,驚起片片波瀾,她望向庭院,清風陣陣,很久,她指著院落里的那株楊樹說,“我很喜歡院子里那顆楊樹,豐圓肥厚的葉片,翠綠新亮的顏色似玉一般,投下層層濃蔭,枝葉間棲息著蟲鳥,蟬鳴鳥啾,其中熱鬧,令人喜愛的心中祥和寧靜,但連著幾場風雨,今冬又嚴寒,天道早早降下溫來,那一樹的葉片都落光了,候鳥遷徙,金蟬羽化,壽命不過這短短兩三月,徒留枯瘦枝干,迎接冬雪,我瞧見這熱鬧轉為冷清的景象,感到遺憾,所以難過?!?/br>
    月牙兒不明白,白虎躺在走廊邊緣上,月牙兒枕著它柔韌的肚腹,瞧了瞧那張牙舞爪的禿枝,又看向余驚秋,說道:“明年開春,葉子會再長回來,總會再見滿樹綠茵,到時自然有新的蟲蟬從地里轉出,天道暖時,也有鳥兒遷回來,熱鬧的時候,總會再回來,不會以后的日子,都是冬天?!?/br>
    余驚秋眼中一酸,隱有淚意,她垂眸憐愛地看著月牙兒。月牙兒天真爛漫地回望她,“我說的不對么?”

    “你說的很對?!庇囿@秋聲音微澀,“只是,我大抵是個念舊的人,明年的熱鬧,替代不了今年的?!?/br>
    月牙兒搖搖頭,“我不懂?!?/br>
    余驚秋輕撫她柔軟的頭發(fā),“月牙兒,你不懂,是好事?!?/br>
    第68章 公道

    谷中歲月平靜,時光悄然流逝,倏忽間,便到了冬日,天上下起了雪,如漫天的柳絮飄灑,堆成酥軟潔白的一簇簇,覆蓋了山谷。

    這時節(jié),余驚秋的右手的醫(yī)治已趨于尾聲,右手恢復的與尋常人一般,提握抓取無礙,但若運轉真氣,沖擊太猛,便會浮現(xiàn)陣陣刺痛,感到難以承受,且因為治愈經脈,反倒將腿上膝蓋處的陳年舊傷給帶了出來,若是天道嚴寒,膝蓋處和右手手腕骨頭里會激發(fā)出冰銳的酸痛感,屆時右手會不可控制的發(fā)顫。

    可即便是如此,她經脈斷裂了數年,能恢復到這步田地,已是十分難得,足可見韞玉醫(yī)術,世間難得。

    谷中的孩子每日要到書屋里上課,教書先生年老,體力有限,時而由韞玉和允澤代課,余驚秋身體大好后,代課的先生便多了她一個。

    這日里,孩子們還未來,雪天路滑,因而她在前院清掃著道路積雪,忽然聽到外間吵鬧聲。

    走出來一瞧,見到頭家屋舍門前圍了些人,余驚秋問走來的允澤,“外邊出什么事了?”

    允澤道:“流兒犯了錯,正被他爹娘訓呢?!绷鲀菏窃蕽杀碇?,已有十二,正是頑皮的年紀。

    送孩子來上課的谷民走過來,瞧著動靜,也好奇追問道:“這是怎么了?”

    “今年各家不是冬藏了花蜜,要來做藥引子嗎,流兒家里的花蜜埋在院子雪堆里冷封著,今早要取出來用,發(fā)現(xiàn)沒了,他阿娘以為是流兒貪嘴,偷偷取出來吃了……”

    那谷民聽罷,說道:“昨個兒我還瞧見流兒和那幾個混小子嘴邊沾著糖絲呢?!?/br>
    “可不是?!痹蕽烧f著,嘆了聲氣,“他娘就把他訓了一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流兒死不認啊?!?/br>
    幾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流兒家門前,流兒爹娘站在堂屋中,流兒梗著脖子站在院子門口的雪地里,說著,“不是我?!?/br>
    流兒他爹惱道:“不是你?不是你,你昨日吃了什么,滿嘴糖絲?!?/br>
    早來的鄰里勸著,“流兒他爹,多大點事啊,實在犯不著?!?/br>
    流兒他爹鼻子里長出一道氣,腦袋往流兒一擺,“好了,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錯,還嘴硬不承認錯,看我不抽你屁股?!?/br>
    這事到這便該平息了,誰知流兒握著拳頭,高聲叫道:“不是我!我不要,我不要算了!你們輕輕巧巧說算了算了,把這事翻過去,但是我知道你們心里還覺得是我做的,明明是阿爹阿娘糊涂,他們不計較了,卻說是他們平和,到底默認了是我的錯,冤枉我!憑什么!”

    流兒紅著眼眶,倔著不甘地高聲質問的模樣,被雪地映照得發(fā)亮,沖到了人群里余驚秋的眼中,她握著掃帚的手緊了一緊,腦海里回響著流兒的委屈的聲音,恍惚中看到了樓鏡的影子。

    眾鄰里勸著,有人說道:“孩子都這樣說了,會不會是哪里誤會了,另有隱情啊?!?/br>
    正說著,人群后頭傳來聲音,“叔。”

    眾人回頭一看,“月牙兒?!?/br>
    月牙兒穿著狐裘襖子,鼻頭在雪天里凍得微紅,她一手牽著繩子,一手提著一只蜜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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