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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劍來得好快,劍氣凌厲,透著股悍猛之氣,如一頭蠻牛撲撞而來。這一招大出余驚秋和云瑤兩人意料,余驚秋直面劍鋒,唯有退身后避。云瑤在側(cè),被殃及池魚,往后坐倒,躲開了一劍。 樓鏡一劍將那書案如薄紙一般撕裂兩半。云瑤望著一地狼藉,“樓鏡,你,你吃火/藥了你!” 樓鏡身不停歇,躍到月窗邊的桌案上時,腳上巧勁一帶,將劍架上余驚秋那把長劍帶起,朝余驚秋踢去。 長劍如離弦之箭,直射余驚秋懷中。 余驚秋衣袖一攬,化去劍上勁力,握了長劍在手,面對緊逼而來的樓鏡,卻不拔劍。 樓鏡身如輕燕,足尖一點,如電掣般追至棧橋,青鋒舞動間,劍氣縱橫,平靜的湖面頓起波濤。 樓鏡長劍一抄,滴水聲叮咚一響,挑飛數(shù)道水珠,水珠疾射而出,清柔之水透出刀劍般的凌厲之氣。余驚秋長袖輕撫,柔化氣勁,將那水珠盡數(shù)攔下,袖上立即暈開大片水跡,袖角的金桂越發(fā)明艷。 樓鏡趁著余驚秋攔下水珠之時,已攻至她眼前,長劍動若雷霆,是毫不留情。 余驚秋連劍帶鞘圈轉(zhuǎn)抵擋,一面后退,只守不攻。樓鏡心頭怒火更深,叫道:“拔劍!” 余驚秋喚道:“鏡兒……” 樓鏡怒目而視,“你當我看不出來么,臺上最后一招,你讓了一寸!” 兩人一進一退,直打到了對岸去。 云瑤才追出去,水榭內(nèi)又進了一人。來人身形高壯,儀表堂堂,十七上下,一道濃厚分梢眉,若是眼睛生得深邃些,便會一臉威懾之象,但這少年雙目明亮,不染纖塵,人瞧著便十分敦厚忠正,他叫云瑤道:“阿瑤?!?/br> 云瑤叫道:“小猴子?!?/br> 他二人同一天進師門,向樓玄之奉了拜師茶。因狄喉比她年長,所以以師兄自居,但云瑤不認,還總是喚他乳名。狄喉待要說她,說了多少遍,云瑤又不聽的,他也就縱著她,由她叫。 狄喉剛從校場回來,一回來就聽見打斗聲,望了湖面一眼,皺眉道:“小師妹怎么跟師姐動起手來了?” “阿鏡一進來就拔劍砍人,說是師姐比試的時候留了手?!?/br> 狄喉往外走去,“我去攔下她。這不是胡攪蠻纏嗎?!?/br> 云瑤拉住他,“什么胡攪蠻纏,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鏡的性子,要真是像她說的,她能不生氣嘛,你別過去,你過去,指不定她連你一起砍?!?/br> 云瑤不撒手,說道:“唉,你別去,等阿鏡打夠了,氣也就消了?!?/br> “這是什么話。” 兩人拉扯間。樓鏡和余驚秋已經(jīng)過了三十來招,樓鏡步步緊逼,余驚秋又一路退讓,始終不拔劍,退無可退,被樓鏡一劍抵住了心口。 樓鏡怒喝道:“拔劍!” 余驚秋未動,沉默著凝視樓鏡。 樓鏡握劍的手用力至發(fā)白,咬牙道:“你瞧不起我么。” 余驚秋道:“鏡兒,我沒有這個意思……” 樓鏡握劍的手落了下來,退了一步,怒聲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讓招,你讓招,因為你從一開始就認定我贏不了你,你輕視我,所以讓著我?!?/br> “余驚秋,你未免也太傲慢了。” 樓鏡眼圈兒紅了,一泓水波蘊在眼中,她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臉連著脖子一片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就算我打不過你,就算我被你打得滿地找牙,我也不需要你讓著我!” “……”面對詰問的樓鏡,余驚秋有話卻說不出口來。 氣氛僵持間,遠處傳來人聲,那山道上走來一行人,為首的錦衣華服,面容俊秀,氣度不凡。 樓鏡手背一抹,將那未落的淚水盡數(shù)揩去,只留一雙通紅的眸子,透著股狠戾。 樓鏡心情欠佳,這伙人也是倒霉,上趕著來找不自在了,她語氣不悅,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行人似乎沒料到會被人如此冷聲喝問,一時間愣住了。那錦衣公子旁有一人,似是侍從,最先反應(yīng)過來,“我們是曹柳山莊的,這是我們公子,一路游玩到此處?!?/br> 隨即那錦衣公子自報家門,一拱手道:“曹柳山莊,曹如旭?!?/br> 余驚秋回禮道:“干元宗,余驚秋。” 樓鏡卻不理這行人,只說道:“這里是內(nèi)門弟子清修之地,外人不得進來,你們速速離去?!?/br> 確實是有這么個規(guī)矩,只是這曹如旭不知,“山下那弟子分明說這里可以上來游玩,到你這卻又不能了,你們怎么一會兒一個說辭?!?/br> 樓鏡冷笑道:“哪家內(nèi)門女弟子居養(yǎng)之所是供人參觀的,你們曹柳山莊有這個規(guī)矩?” 曹柳山莊一行人遭受如此冷遇怠慢,已有幾分薄怒,倒也不多爭辯,轉(zhuǎn)道往山下去,但畢竟忍了一口氣,那曹如旭嗤道:“哼,好沒道理,偌大個干元宗竟是這么個待客之道,看人下菜碟?!?/br> 樓鏡聽他背地里嘰嘰咕咕,非議干元宗,厭煩得很,對那一行人叫道:“偌大個曹柳山莊好有道理,背地里嚼舌根?!?/br> “你……”曹如旭回眸,與樓鏡目光相遇。 一人眼神如狼如虎,一人目光似刀似劍。 那曹如旭一拂袖,冷哼一聲,不屑跟她斗嘴,繼續(xù)往山下走。他身旁那些個隨從個個道:“好囂張。不過是得了個武會優(yōu)勝,便目中無人,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么。若不是公子路上耽擱,慢了一步,沒有趕上武會,鹿死誰手未可知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