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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逍亭調(diào)轉(zhuǎn)木倉口,對準手腕繼續(xù)扣動扳機。 “砰”。 又打空了。 她的語氣輕松:“第二次了,還有幾次機會呢?” 眼睜睜看著顧逍亭將木倉口對準了姜成衛(wèi)的額頭,棕發(fā)女人受不住了,舉起雙手道:“我放她過去,你必須保證我們完完整整的離開這座小島,否則我會不擇手段殺了你?!?/br> 晏慕淮往前走了兩步,進入了狙擊范圍內(nèi)。 她的步伐有些急促,快步走到顧逍亭身邊,握住她的手腕。她把全身的力道用在了這只手上,緊攥的手指尖甚至在發(fā)顫。 “夠了?!?/br> 顧逍亭凝視著她的瞳孔。 這座小島的天氣好的出奇,她瞳孔中的茶色被映襯得極其明顯,瞳仁微沉下去,暗色和亮色糾纏在一起,似暴風(fēng)雨之夜的天空,暗藏驚天霹靂的閃電。 片刻后,她收回手,近乎乖巧的把東西交到晏慕淮手上。 晏慕淮松了一口氣,又把東西遞給一旁的代迎春,這才伸手抱住了眼前人。 顧逍亭埋頭在她脖頸處。 她能感受到她的小姑娘溫?zé)岬耐孪?,頻率卻并非原本的沉穩(wěn),而是輕輕的,近似虛無。 “jiejie,我想你?!?/br> 這聲音像是呢喃,又好像是春風(fēng)從耳邊掠過時留下的一句模糊的絮語。 晏慕淮:“嗯,我也是……我在這里?!?/br> 代迎春對著微型耳機說句什么,讓姜成衛(wèi)爬起來,一步步緩慢走過去。 姜成衛(wèi)剛走到棕發(fā)女人身邊,身子就控制不住的癱倒下去。 顧逍亭抱夠了,松開晏慕淮:“jiejie等我一下?!?/br> 她看向棕發(fā)女人:“出去,上船,我親眼看著你們帶他走。” 屋子外面的陽光更加燦爛,幾乎到了耀眼的地步。 晏慕淮也是到了屋外才看見顧逍亭冷硬非常的輪廓的,她不動聲色捏了捏顧逍亭的手背,對方的面部輪廓便迅速柔和下來,只是神色依舊不太好看。 棕發(fā)女人和同伴扶著姜成衛(wèi)上了船。 自然不是來時的豪華輪船,而是一艘橡皮艇。 顧逍亭微微瞇眼。 實現(xiàn)范圍內(nèi)的那群人正在發(fā)動橡皮艇,她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看手心,旋即,她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代迎春身上了。 代迎春眉心驀然一跳。 她兜里的東西被人抽走,熟悉的拉開保險栓的聲音響起,接著是幾聲令人震耳欲聾的木倉響。 巨大的落水聲傳來。 代迎春錯愕的往聲源處看去,姜成衛(wèi)大腿中了一木倉,站立不穩(wěn)的從橡皮艇上摔了下去,所幸還沒離開沙灘太遠,現(xiàn)在像只臭蟲一般扭曲著身體哀嚎。 同樣目睹了這一幕的晏慕淮猛然回頭。 顧逍亭面無表情的抬手,往姜成衛(wèi)兩手上又補了兩木倉。 大片鮮血在沙灘上蔓延開,棕發(fā)女人掏出木倉支對準了她們,指揮人下去把姜成衛(wèi)撈上來。 短短幾秒的功夫,顧逍亭轉(zhuǎn)動手腕。 這一次,她對準的是姜成衛(wèi)的心臟。 只要扣動扳機,姜成衛(wèi)便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斬草除根。 再把剩下那幾個雇傭兵給解決,這件事便可以輕飄飄的揭過去。 顧逍亭的手緩緩按了下去。 即將扣動的那一瞬,晏慕淮朝她撲了過來,她手中的木倉也被奪走了。 后背的沙礫被太陽曬的溫?zé)?,這點灼熱似乎喚回了顧逍亭的神智,她眨了眨眼,瞳仁在顫動中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她遲疑著道:“……jiejie?” 晏慕淮看著她,語氣難得帶上了兇狠:“夠了,再打下去他會死?!?/br> “他死了不好嗎?!?/br> 她輕輕歪頭,語氣里的疑惑和面上的天真形成了極強的對比,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 “為什么、為什么總是有人想對我身邊的人下手?jiejie你說為什么?他們這么恨我,卻沒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對我動手,只敢在弱者身上耍黑手……” “我討厭他們,他們應(yīng)該去死?!?/br> 晏慕淮閉眼,再睜開眼時雙眼中沉甸甸的,裝了許多不同的情緒在里頭。 “椒椒,看我?!?/br> 她捧住顧逍亭的臉,道:“我在這里,沒人敢對我下手,你不能殺了他,這里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你和我,你必須得干干凈凈的,殺人犯法,而你如果真的對他動手,你會坐牢。你沒必要為了他把自己下半輩子賠進去,他遲早會被抓住,國家會木倉斃他,不用你出手?!?/br> 顧逍亭的睫毛顫動著,似一只振翅的蝴蝶。 這只蝴蝶輕輕煽動翅膀,在地球的另一段掀起了颶風(fēng),也改變了原本的軌跡。 所有事偏離了正軌。 人卻不會。 一個人永遠也學(xué)不會改變骨子里的東西,那是她與生俱來、生來就有的特質(zhì)。 顧逍亭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 她耳邊似乎什么也聽不見了,只有晏慕淮的聲音,她竭力想去聽,于是那些嘈雜紛亂的喧囂聲涌入她腦海中,代迎春在交涉、棕發(fā)女人的破口大罵、姜成衛(wèi)的哀嚎聲漸漸虛弱了下去,像條死魚一般…… 遠處天清氣朗,一輪紅日高高掛在天邊,而近處是椰林樹影,身下躺著的沙礫是灼熱而溫暖的。 晏慕淮問:“認得我是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