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反骨 第28節(jié)
她自己都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運動過了,整個人虛得不像話,要不是茂密的竹葉和穿山的風讓整個氣溫都保持涼爽,她說不定剛剛出門就會被熱氣熱散。 周呈給她遞過一杯水,猶豫了一瞬后托住了她的腰,給她當支柱,免得她在陡峭的路上站不穩(wěn)。 陳北喝水時微愣。 這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周呈整個人其實都有股力量感,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足夠給任何人想要的安全感。 哪怕爬了這么久,他也沒有一點呼吸紊亂,只半側過臉,緩緩問:“還爬嗎?” 陳北盯著他的側臉,勾起唇笑了笑:“爬?!?/br> “周星星,爬到山頂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么?” 陳北想了想,她還沒有想好,“那就先爬上去再說。” 于是兩個人又接著向上爬去。 在林蔭里他們靠得格外近,陳北往上攀爬的身影都有些踉蹌,額頭出了圈淺淺的汗。 周呈看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往上走了一步,攬住她的肩,帶她往上走。 “你不會累嗎?” 陳北被他帶著往上走,有些好奇。 周呈幽邃的眼極輕的掠過前面的山路,低聲說:“帶你上去的力氣還是有的?!?/br> 他說這話時胸腔輕顫,震得陳北心口有些發(fā)麻。 她甚至能感覺到周呈的手臂縮緊,帶她向上走的力量。 不再是少年時的青澀,和周呈走近才能感受到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無意中散發(fā)的屬于成熟男人的可靠。 也只有周呈自己才會意識不到,現(xiàn)在的他比高中時的他優(yōu)秀多少,又多了多少令人感興趣的吸引力。 可到底還是沒讓他帶完全程。 陳北一個人自立自強慣了,無論做什么事都很少完全依賴他人。 休息夠了就自己接著爬,爬不動了就找個草叢癱幾分鐘休息,等兩人走走停停到了山頂,都已經(jīng)快五點了。 頭頂原本明亮的太陽都顯得暗淡了幾分。 山頂上并不是什么都沒有的。 它有個小蓬,蓬下還擺了一張小桌子和兩個蒲團。 陳北把自己身上背的小包丟去地面,坐在蒲團上,狠狠喘氣。 周呈拿出水給她,四周環(huán)視在一棵竹子上找到了周道長和他說過的標記,把他埋的那瓶酒挖了出來。 白瓷的高挑壇身,像是南航真人的玉凈瓶。 道教忌酒,張道長不能喝,但閑著沒事的時候學會了釀,并且釀得確實很不錯。 陳北擰開堵口的木塞后一股濃郁的楊梅香氣襲來。 她從自己的小包里拿出從張道長那里順的兩個茶杯,把色澤漂亮的楊梅酒倒進去。 她捏起小杯子沖周呈晃了晃,“你不喝嗎?” 此刻天高鳥飛,不需要抬頭就能見著大片大片的云,太陽已經(jīng)有了些要落山的趨勢,陽光也變成里透著點淺橙的亮色。 張道長沒有說錯,這里是個看日落的好地方。 周呈與她對視,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周呈酒量很淺。 他和陳北都知道這件事。 不要說這樣的楊梅酒,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啤酒,半罐就足以令他醉去。 可陳北卻突然隔著小方桌湊近了他,沖他笑起來:“你今天不是答應過我,一起把張道長的酒喝光嗎?” 大概是從昨晚到今天都在道觀的原因,陳北沒有再用香水,反而沾染上了些檀香味,她的目光流轉,紅唇輕勾,這一刻在即將到來的夕陽下半邊側臉被散落的光覆蓋,美得像是蠱惑人心的精怪。 周呈沉默半晌,低聲應好:“嗯?!?/br> 他端起酒杯掩蓋住自己眼底的情緒,將沁涼的酒咽下。 楊梅酒不辣,是解暑的好東西,但后勁很大。 周呈這一刻并不清楚自己有沒有醉,但他知道陳北的不懷好意。 哪怕什么都沒說,他也能看清她的眼底在說什么。 ——讓我看看你醉了是什么模樣。 他沒有辦法拒絕。 因為他也很好奇,自己醉后會是什么模樣,那個更真摯更熱情些的周呈,能不能討陳北歡心。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讓寶貝子們久等啦~ 感謝在2022-07-17 05:38:06~2022-07-18 19:48: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大陽 5瓶;月亮亮呀?、有點笑拉了、37306697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周呈喝不了酒, 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后,喝不了幾口就要醉眼朦朧起來。 楊梅酒的后勁并沒有過太久就顯露了出來。 彼時日落西山,光芒大盛, 透著股不顧一切燃燒生命的瘋狂,連颯颯作響的竹林都在替這場盛大的日落伴奏。 或許它們已經(jīng)為太陽的垂落伴奏過無數(shù)次了。 陳北在靜靜的看,偶爾抿幾口酒。 一旁的周呈卻在看她,眸光溫潤專注,被酒暈染的瞳仁都夾帶了幾分上頭的醉意。 他一個人在鶴枝山看過很多場日落。 跪完三清后, 被張道長趕到山頂看日落。 他并不明白張道長是什么意思, 或許只是想要他看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想開一點。 可他確實欣賞過很多次, 春季和秋季的十八點,夏季的十九點, 冬季的十七點, 都是他在這里獨自等待過落日的時間。 但沒有哪一場比今晚的更美。 別人喝醉撒酒瘋周呈從來不會。 他酒后只會乖巧得過分,眸光濕漉, 注視著陳北輕輕笑。 他并不常笑, 可陳北向來覺得, 哪怕他只扯開唇角,淺淡的笑一笑都很好看。 “周呈,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陳北突然開口問他。 周呈回答:“在想這場落日能不能長一點?!?/br> “為什么?” “你好像很喜歡, 你喜歡的東西我希望能延續(xù)的時間長一點?!?/br> “你怎么看出來我很喜歡的?” 周呈看了她一眼, 沒說話。 因為陳北喜歡一樣東西時, 目光總是專注的,欣賞的, 懷抱愉悅的, 哪怕那樣的情緒很淺淡, 可周呈卻總是可以感知到。 “周星星,為什么不說話?” “沒什么?!敝艹瘦p輕的笑了笑。 他很少得到陳北那樣的注視,哪怕不是面對他,也總是貪婪的想看久一點。 可這樣的話怎么能夠告訴她呢。 周呈也帶了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從身側的包里拿出了一個木雕的盒子。 巴掌大,墜著條淺碧的珠珞,上面還帶著屬于他的烏木沉香味道。 陳北有些困惑的接過,牽著珠珞打開。 里面躺著一串古拙的珠串。 雕工細致,上面的人像栩栩如生。 是張道長的手筆! 哪怕是陳北都有些訝異,忍不住問:“你怎么會還有一串?” “幾年前的殘次品,我向張道長要來,修了一下。” 陳北微怔。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瑕疵,依照張道長的手藝必然不至于報廢總能救回來。 她拿起這條珠串細細打量起來,入手圓潤細膩,帶著木檀本身的涼意,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你修了多久?!?/br> “沒多久,就一個月?!?/br> 一個月,那就是從她到鶴枝山向張道長開口后他就開始替她準備了。 那時候他甚至還在避讓她。 陳北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笑的有些玩味,“你昨晚睡得晚,不會是在連夜修改珠串吧?” “嗯。”周呈承認。 “為什么幫我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