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養(yǎng)?！毙」媚锵胍膊幌氡阏f。

    江南笑起來：“被領養(yǎng)不是好事嗎？為什么你說得跟懲罰一樣?！?/br>
    邱星語啃著巧克力, 嘴角沾著糖漿, 不明所以地睨江南一眼, 學著大人的語氣含糊道：“被領養(yǎng)是好事嗎？我又不是親生的，他們不會對我好的，運氣好的話能遇上個正常人，運氣不好，萬一他們打我怎么辦？我寧愿待在福利院，只要我聽話，認真完成院長給我的任務，就沒人會欺負我，還會有巧克力和裙子……哪怕任務是錯的也沒關(guān)系，jiejie說了，我年紀小，不會有人懲罰我的——這些都是jiejie告訴我的秘密?！?/br>
    秘密只值一個巧克力球，江南覺得要是再給她買條公主裙，沒準她還能說出更大的秘密。

    姜北聽得直皺眉：“你在福利院就學這些？”

    邱星語頗感驕傲地點點頭。

    “那我問你，得到巧克力和裙子的條件是什么？”姜北頓了頓，換了個更簡單易懂的說法，“你要怎么做才能獲得獎勵？”

    “打小報告。”

    眾人：“…………”

    這姑娘真實誠。

    江南問：“你平時是怎么打小報告的？”

    邱星語啃完巧克力球，手在小棉襖上唰唰一擦，干凈了，隨后她把在場的三人全觀察了一遍，道：“我說了你們會跟院長打我的小報告嗎？”

    江南哭笑不得：“我看起來像會打小報告的人？你很怕院長？”

    邱星語不吭聲。

    “那我告訴你，院長就在你隔壁，這里全是警察叔叔，你mama也在外邊，即使你打了小報告，院長也不能把你送走，懂了嗎？”江南說，“你知道‘mama’是什么嗎？她和領養(yǎng)人、和院長都不一樣，她會無條件的給你買糖和裙子，照顧你長大，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邱星語似懂非懂，豆大的腦袋開始權(quán)衡“mama”和“院長”哪個對她更有利，更快她就有了答案。

    “院長讓我看著弟弟meimei，jiejie告訴我，就是打小報告，他們要是不乖，我就跟院長說，院長會把他們叫去辦公室教訓一頓。這件事以前是由jiejie做的，不過jiejie走了，就由我來做啦?！?/br>
    姜北：“只是教訓一頓？”

    “不知道，”邱星語聳聳肩，“我又不會去看?！?/br>
    “被你打過小報告的人都送走了？”

    “沒有，”邱星語說，“只有那些想跑的和想找警察叔叔的才會被送走，我發(fā)現(xiàn)了，這是個懲罰，我不要被領養(yǎng)。”

    女警倒吸一口涼氣。

    姜北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邱星語會成為福利院的“大姐大”，所有孩子都怕她跟院長打小報告，被打小報告的后果說是教訓一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恐嚇一頓，把孩子嚇破膽，不聽話也得聽話，實在不行就直接送走。

    而邱星語是那只被精挑細選出來的“領頭羊”，她夠聰明，懂得一物換一物，同時又膽小，怕被拋棄，她想要的東西還很多——昂貴的手工巧克力、價格不菲的公主裙、精致的洋娃娃，綜上來看，她的確是個不錯的傀儡人選。

    聽到這里，姜北的心情很是復雜，他不好判定邱星語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參與者，唯一能確定的，她是個被教壞的小孩。

    “這些都是jiejie教你做的？”

    “對，”邱星語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坐椅子上晃著腳丫，“jiejie說她也是這么過來的。”

    “這玩意兒你們還搞傳承？”江南嗤道，繼而看向姜北，“姜副支隊，meimei說她的一身‘本領’是jiejie傳給她的，您最好把她jiejie那一輩也挖一遍，沒準還有驚喜?！?/br>
    姜北頗感頭疼，邱星語說的話信息量簡直比福利院的檔案室還大，同時又不確定其真實性。

    他從江南兜里摸出全部的糖，盡數(shù)放在邱星語面前，他認為接下來的問題值整整一把糖。

    “被送走的孩子，最后會怎么樣？院長或者jiejie有告訴過你嗎？”

    一天沒吃飯，邱星語看糖的眼神都直了，她舔了舔嘴唇，老實說：“沒有，我不知道?！?/br>
    姜北果斷把糖收了回來，一顆不給她留。

    江南：“…………”

    還有這cao作？

    他以為邱星語會哭，結(jié)果沒有，小姑娘似乎明白，想要有收獲，首先得付出，這是她在福利院學的，畢竟只有她打了個真實可靠的小報告，院長才會給她獎勵。

    好可悲啊——江南想。

    邱星語依舊晃著腳丫，眼睛黏在姜北手上，學著大人的模樣嘆了口氣，又說：“好吧，但我還可以告訴你別的秘密。”

    姜北：“比如？”

    邱星語又不吭聲了。

    姜北一秒看穿她的小心思：“先說再給，像你在福利院那樣?！?/br>
    “哦，”邱星語默默在心里給姜北打了分，認為他沒有江南好騙，江南二話不說就把糖給她了，姜北還要跟她討價還價，原來最笨的是江南啊。

    邱星語想通了這點，當即把目標轉(zhuǎn)向更好騙的江南，不想再和姜北談條件。

    江南笑起來：“meimei，我家庭地位很低的，糖都交給叔叔了?！?/br>
    邱星語失望地一癟嘴，重新面向姜北，不再掙扎：“秘密就是……領養(yǎng)人是由院長聯(lián)系的。”

    姜北沒懂：“什么意思？”

    邱星語開始懷疑姜北的智商，絲毫不覺得是自己話沒說清楚的原因，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大發(fā)慈悲地給這群笨蛋叔叔阿姨解釋：“不是領養(yǎng)人來福利院選弟弟meimei，而是院長決定懲罰誰，就叫個人來把他領走，我聽到過他們的對話，那對叔叔阿姨跟院長說‘謝謝你主動聯(lián)系我們，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院長回‘不客氣，手續(xù)辦好是不會出大問題的，你們盡管放心’，然后叔叔阿姨就把弟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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