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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 江南翻個身,直接卷走被子,裹了個卷兒,下半張臉躲進棉被里,輕輕唱:“再見了阿北,今晚我就要遠航。來,抱我一下你就能走了?!?/br> 江南是個優(yōu)秀演員,撒嬌哭泣強硬隨機切換。姜北在猜打開驚喜盲盒后會得到一個什么模式的江南,手卻不自覺地抱了下半死不活的卷兒,說:“你目前是禁止外出狀態(tài),最遠也就能溜達到寧安市收費站,老實點?!?/br> 被安撫的江南一秒切換到咸魚模式,躺平了:“再,見。” 姜北收拾好出門,上班高峰期,汽車尾氣與霧霾來了次完美融合。汽油味兒混在霾里靜止不動,挑戰(zhàn)視力的同時也在挑戰(zhàn)肺過濾功能。 車堵在了二環(huán)高架,姜北進退兩難,前面的車不動,后面的車主狂催。 “搞啥子,前面的走不走?上班要遲到了!” “怕遲到你咋不開飛機?曉得堵你還開二環(huán)來干啥,五環(huán)外容不下你嗎?” …… 這是每天早上都會上演的辯論賽,人們被汲汲營營的生活磨掉了耐性,嘴巴成為最好的利器。 姜北在罵聲中升上車窗,算著時間,想在9點前趕到清河區(qū)分局已是不可能了。 林安顯然是坐的地鐵,5塊錢一趟的千萬豪車載著他繞了安寧市大半圈,電話打來時還能聽見地鐵站廣播溫柔地說——列車即將進站,請不要擁擠,有秩序地上車。The train is about to ehe station…… “臥槽!踩我腳了!”林安口吐芬芳開了場,罵罵咧咧,“擠地鐵穿什么高跟鞋,還是粗跟,我五根腳趾無一幸免!姜哥,我去了趟藪春中學,孫一航以前的同事說,他任教還沒滿仨月就被關(guān)進去了,相處時間太短,同事也不了解他。我又去了趟孫一航家,問他鄰居,鄰居說孫一航是單親家庭,當年他爸他媽離婚鬧得人盡皆知,兩人都想要撫養(yǎng)權(quán)。最后孫一航被他爸帶去了外省,那時他才十幾歲,上初中,走了就沒回來,直到前些年他媽生病才回的寧安,對,就是王雨琦出事那年。鄰居還說孫一航回來沒幾個月又不在了,他媽對外宣稱孫一航是去外省工作了?!?/br> 車外的辯論賽吸引了大批吃瓜群眾,一條二哈頭伸出車窗外,鼓著眼睛左瞅右瞅,時不時嚎兩聲助個興。 姜北把車窗關(guān)嚴了,才道:“這么說孫一航可能不認識溫妤和徐銀蓮。” 林安:“他回寧安后就待了幾個月,估計地盤還沒混熟就進去了,而且那時溫妤還在讀小學,不認識的可能性比較大。至于王雨琦,事隔經(jīng)年,只能查當年的偵查卷了。這是巧合嗎?孫一航剛出來就出事了,要是孫一航說的是真的,那真正的兇手肯定知道他什么時候出獄。臥槽,這么一想,殺溫妤和徐銀蓮豈不是計劃了好幾年?!就等孫一航那個二百五出來頂鍋?!?/br> “溫妤和徐銀蓮的通話記錄、聊天記錄、資金往來、去了哪兒吃了什么這些全部重查,缺失的部分找技偵恢復。涉及到的相關(guān)人員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全審一遍?!苯狈愿劳?,掛了電話,又回想起昨晚江南說的話。 ——孫一航說,少了一樣能證明他無罪的物證。 巧合?姜北想,這也太巧了。六年前程野作為證人指認了孫一航,六年后這個“證人”由程野變成了江南。一對雙胞胎在不同的時間遇上同一個“嫌疑人”,且都選擇了報警。 案發(fā)現(xiàn)場提取不到有用的生物檢材,這時只要江南像程野那樣,咬定孫一航行兇,那么憑孫一航跟蹤的監(jiān)控視頻,再加上有前科,把孫一航變成重大嫌疑人似乎是件很簡單的事。 可兇手真的在陷害孫一航嗎? 假如六年前案發(fā)當晚孫一航?jīng)]有回畫室拿東西,見到王雨琦尸體的便是程野。溫妤死的那晚,要是江南沒有坐在小賣部門口等他,監(jiān)控沒拍到江南,那江南就是第一嫌疑人,孫一航倒像個誤入兇案現(xiàn)場的鐵憨憨。 孫一航從始至終就是個“備胎”。 但兇手怎么確定江南和程野就一定會去案發(fā)現(xiàn)場? 姜北在二哈的凝視中揉著額角,突然想通,不禁出了身白毛汗。沒錯,江南討厭下雨天,這是因為小時候的經(jīng)歷給他留下了陰影,就更不會讓沒傘的小姑娘冒雨回家,所以送了溫妤,可程野不怕雨,只能說明這對雙胞胎其實早就讓人摸清了底。 可程野那晚為什么要去畫室? 這個問題在分局得到了答案。 姜北到清河區(qū)分局已是9點過,停好車后他沒有立馬下車,而是給江南發(fā)了條消息,囑咐他注意周圍的人,以及去哪兒都要留下證明,帶時間水印的照片、超市小票諸如此類的都不能丟。 他以為江南會敷衍地回句“哦”,沒想到回了一段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①。 底下附了張圖,是早年姜北買的那本《善惡的彼岸》。江南說他今天心情好,想看本書裝個b,還問這書好不好看。 搞半天在對牛彈琴,姜北只好把消息復制了重發(fā)一遍,如愿以償?shù)昧私弦粋€“哦”。 姜北覺得江南正常了。 清河區(qū)分局的負責人聽說市局刑警支隊副隊長“下鄉(xiāng)”了,熱情接待了姜北,邊扯淡邊把人往辦公室里帶。姜北先說明了來意,又同這老狐貍虛以委蛇好一會兒,把狐貍肚子里的阿諛之詞全榨干了,負責人才悻悻站起身干正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