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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員打斷他的話,斬釘截鐵地說:“你覺得那是兇手對死者的祭奠?” “……”聞海閉了下眼,“您說是就是吧?!?/br> 片刻死寂之后,聞海輕輕叩了三下桌子。 “散會?!?/br> “媽的,那狗/日的特派員……”柴凡文氣沖沖地推開聞海辦公室的門,話還沒說完腦門上挨了塊橡皮擦,轉(zhuǎn)頭看見了正坐在沙發(fā)上翻看一摞文件的蘇青娥。 聞海:“你先把狗關(guān)門外面再說活,怎么了?” 柴凡文氣得不輕:“哎,都是一樣的警力一樣的裝備,有線索了是分局的功勞,查錯了就是咱們的鍋,我一秒沒看住那貨就跑去楊局那兒告你狀了,我他媽……”他顧忌著蘇青娥在場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但看口型聞海也能大致領(lǐng)略一次漢語的博大精深了。 蘇青娥輕笑:“小柴消消氣,本來你們熬夜肝臟就不好,氣大傷身傷肝?!?/br> “不用理他。”聞海往釘在木板上的本市地圖上按了枚彩色圖釘,“私人恩怨。” 沒等柴凡文開口,蘇青娥頗感興趣地問:“你和那位特派員之前認識?” “我倆是龍安公大的同班同學。”。 柴凡文:“……啥玩意兒?你是搶過人家女朋友還是讓人抄了假答案?” “看見他小臂上那條疤了嗎?”聞海說,“我打的。” “你還會打架斗毆?” “我小巷子里打架那會兒你還在教室里學三角函數(shù)呢。”聞海打了個哈欠,“所以就私人恩怨而已,反正他抓不到把柄,愛告狀就告去吧。” 把還在氣頭上的柴凡文哄走后,聞海對蘇青娥說:“您見笑了。” 蘇青娥卻沒有放過他:“聞隊怎么不說說你和那位特派員是為了什么打架?” 聞海想了想,“我也忘了是他把我課桌掀了還是把我被子扔了,反正就那幾件事吧,我倆打得不輕,不過我傷得地方?jīng)]他顯眼。” “他現(xiàn)在故意找你的茬我能理解。”蘇青娥疑惑,“那會兒你們有什么私人恩怨?” 聞海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不再答話了。 “哦,還有個事我挺好奇的?!碧K青娥合上文件夾,“剛剛在會議室,你看上去對特派員對那兩朵白花的看法不太贊同,你認為那應(yīng)該代表什么?” 聞海一邊翻看著驗尸報告一邊說:“如果是祭奠,按常理擺在胸口才對。” 蘇青娥點頭:“我有個猜測是兇手想用這兩朵花代替死者的眼睛……但這又有什么寓意?” “并不是代表眼睛,是把它放在眼睛上?!甭労L鹗置讼伦约旱难燮?,“‘她一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東西,無論是獅子也好,熊也好,狼也好,公牛也好,或者好事的獼猴、忙碌的無尾猿也好,她都會用最強烈的愛情追求它。’……嫌疑人在最后承認了自己對死者的感情,并在控制欲和自尊心的驅(qū)使下,認為死者也應(yīng)該要對他充滿愛意,那兩朵紙花代表的是愛懶花,把它放在死者的眼睛上,當她再次睜開眼看見自己時,就會瘋狂的愛上他。不過這個只是分析了嫌疑人的心理,對現(xiàn)有偵查沒什么幫助,我就沒必要當眾和特派員吵一架了?!?/br> 蘇青娥“呵”地笑了,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聞海一愣:“您笑什么?” “沒什么?!碧K青娥搖搖頭,“只是從我個人印象來看,聞隊您可不像是會讀甚至會背莎翁的人。師傅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孩,人不可貌相啊。” “……” 蘇青娥起身把手里的文件遞過去,“我的分析都已經(jīng)標注在里面了,你參考著看。另外,算我今天太八卦吧,聞隊你今天一天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是心里惦記著什么別的事么?” 她本來是隨口問問,聞海卻真的面露難色,猶豫了片刻,問道:“呃……那次您找我請假說要去機場接您愛人……” 蘇青娥細眉一挑:“這茬您都還記得?” “……如果、如果您那天因為……嗯,工作,沒去機場接您愛人?!甭労nD了一頓,臉色視死如歸:“有什么道歉彌補的辦法嗎?” “哦——”蘇青娥細細拖長了尾音,唱戲似的一板三眼,露出個狡黠的笑,“女人嘛,總是有特權(quán)的,至于男人……要不您現(xiàn)在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綁上工資卡和房產(chǎn)證,等和您愛人一見面就直接跪地上?” 聞海竟然像是在認真考慮這個方案,“有用嗎?” “沒用?!?/br> “……” “愛情?。∧愕那G棘已經(jīng)刺傷身陷其中之人的雙眼?!碧K青娥理了下頭發(fā),細長的手指左右搖了搖,“愛情使人盲目,當你深愛一個人時,他就是毫無錯誤的……唔,哪怕他為了工作把你一個人丟在機場這種混蛋事都做得出來?!?/br> 聞海:“……我還是去跪著吧?!?/br> 幾個人在辦公室進進出出,不停有新情報新線索匯報上來,座機和手機響得不停,鈴鈴鈴,像是變了調(diào)的戰(zhàn)鼓聲。 夜色初臨,辦公室又只剩了聞海一人,他陷在辦公椅里轉(zhuǎn)了個圈,手機捏在手里,全是工作電話和短信,還是沒四個小時前就該踏上桐城地界的柏云旗的半絲蹤跡——連聞海“情真意切”的“道歉”短信他都沒回復(fù)。 “要不我打個電話過去?”聞海對著一團亂麻的線索發(fā)愁,“我打個電話過去說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