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驟然啞了。

    聞海怔怔地看著他。

    “我死纏爛打也得把你追到手綁家里。”柏桐安苦笑一聲，“算了，咱倆把這事兒藏著掖著這么多年了，今天干脆直說了吧，聞海同志，你當年沒答應我到底是為什么？”

    但凡柏云旗有一點聽墻角的想法，哪怕在門口多站三分鐘，大概就能得知哪個他最初苦尋不得，如今噤口不言的真相了。

    時針走了幾格，門外響起護士的腳步聲，刻意放輕地腳步聲匆匆路過病房，招呼同事道：“快點！7號1床病危了！”

    等腳步聲消失后，聞海開口問道：“你和辛馨過得怎么樣？”

    “我很愛她，遠比當年懵懵懂懂喜歡你時更愛，不出意外，我會和她共度余生?！卑赝┌驳恼Z氣坦誠而平靜，“我已經可以看清我對你的感情了，那不是愛情，純粹是習慣性的依賴，所以你也沒必要擔心我對你舊情未了，畢竟咱倆這段舊情壓根就沒開始過，當初我自己未成年對感情這種東西一竅不通，現(xiàn)在想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咱們倆壓根不是能生活在一起的人，當時成了以后也得分?！?/br>
    聞海無奈：“那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問這個干什么？”

    柏桐安面無表情：“因為我就是那種對明知不可能的初戀還念念不忘的愚蠢男人，滿意了嗎？”

    聞海嘴唇一動，還是保持了沉默。

    “不想說算了，你就老實回答一個問題，那會兒到底是我一廂情愿還是其實你對我也有意思？”

    “……”

    窗外雪虐風饕，狂風呼號而過，卷起窗縫旁的窗簾。聞海對尼古丁的渴望因為一時紛雜的心緒再度浮現(xiàn)，他搓了下手指，放松地靠著床頭，整個人難得有了沾著煙火氣的安穩(wěn)。他看著穿著休閑西裝的柏桐安，恍惚間又看到了那個穿著一中舊式校服的小矮子……是了，柏桐安沒有叛逆期的代價就是青春期發(fā)育也異常遲緩，直到十七還維持著初三時的個子，是高三壓著“十八歲”那條線躥了大半個頭，才堪堪長到自己鼻尖下面的。

    終于，他笑了一聲，淡淡地說：“是我沒把握住機會?！?/br>
    “哦?！卑赝┌猜N起二郎腿拍拍褲腳，“那就好?！?/br>
    “……好什么？”

    “被你拒絕后我一度對自己的個人魅力產生了懷疑?！卑赝┌舱f得心安理得，“現(xiàn)在看來是你的問題?！?/br>
    “……”

    作者有話要說：

    擔心引起爭議，說明一下：

    1.他們沒有在一起過，是柏桐安十幾歲不懂事的時候表白被聞海拒絕了，兩人現(xiàn)在純粹是十幾年的鐵瓷，本文不存在任何“舊情未了”的情節(jié)。

    2柏桐安對妻子是真愛不是騙婚，這位霸道總裁年少有為，身家豐厚，專一深情，愛妻愛家，他才是本文最蘇的人設。

    3.聞海從前對柏桐安動過心，但他拒絕表白了，為什么呢，因為他慫。

    4.聞?，F(xiàn)在對柏小旗動心了，但什么都不說，為什么呢，因為他慫。

    第38章 新歡

    聞海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夸柏桐安心大還是騰出手去揍他, 憋了半天，岔開話題道：“我警務訓練時遇見陳曉曉了?！?/br>
    這個名字柏桐安隱隱耳熟，瞅見聞海略帶玩味的表情后, 恍然大悟：“哦——那個——那個你生日那會兒堵著你給你告白，最后逼得你當眾出柜的那個姑娘？我cao，你們這什么孽緣？”

    聞海搖頭：“也不算她逼的，我是覺得性取向這種事跟身高體重一樣，沒人問你你也不用上趕著告訴別人，那會兒她逼得太緊，周圍還有人起哄, 我不好糊弄, 就直接說了?！?/br>
    “她怎么樣了？”

    床上的人做作地咳嗽幾聲, 閉眼裝死。

    “問你呢，她是對你余情未了還是邁向新生活了？”

    “好像對個分局的刑警有意思，我沒太注意?！甭労：? 自知自己又把話題引了回去, 一頭跳進了自作孽挖的坑。

    “哦, 看來也沒誰是非你不可的, 日子都還得照過?！卑赝┌补皇墙o個草窩就下蛋的貨, 立馬抓住話茬開始借題發(fā)揮, “那會兒你給我說你不是能和別人一起過日子的人，也感謝你這幾年身體力行向我證明這一點，但你家里現(xiàn)在多了個小旗，我看你也沒精神崩潰，不如你重新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聞海一臉“崽, 阿爸對你很失望”地看著他：“你終于還是叛變組織了, 我就知道結了婚的男人靠不住?！?/br>
    “廢話, 此一時彼一時，市場時時刻刻都在變化，不及時改變發(fā)展戰(zhàn)略我早死沙灘上了。”柏云旗毫無愧色，“你要真準備孤獨終老我給你收尸，但既然有了革命的火花，我還是準備努力一把，省得我子孫滿堂那會兒還得抽空去埋你這個糟老頭子?！?/br>
    聞海左眼寫著“你大爺”，右眼寫著“滾出去”，生生擠出一絲刻薄的笑：“那還真是麻煩您了?！?/br>
    柏桐安沒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小旗知道你性取向的事嗎？”

    “……”聞海倒抽一口冷氣，總算在今天表現(xiàn)出了一點超越正常波動外的情緒，原本因為發(fā)燒而眼皮浮腫的眼睛越睜越大，簡直是被驚呆了。

    被瞪著的柏桐安也沒料到聞海有這么大反應，又反過去瞪他，“咋了？”

    幾秒之內，聞海把心中的異樣強行壓下，鼓掌叫好道：“為了讓我不孤獨終老，賣弟弟這種禽獸不如的事都能干出來，柏桐安你果然是人民的好兄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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