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痹S泠坐在位置上，閑閑地轉(zhuǎn)了下筆，下頜搭在掌心的白色毛衣袖上，撐著臉，問：“意思是，男生就不能喜歡另一個男生？”

    “這倒不是，”蔣延頓住，仔細觀察他，又去看謝澤悅，看他的表情，說：“不過你長得好看，應(yīng)該是老謝喜歡的類型?！?/br>
    “......”

    謝澤悅重新垂下眼，他頎長的身子斜斜地靠在墻側(cè)，慢條斯理地把筆放下，他盯著許泠，直勾勾的，哼笑，慢悠悠道：“好玩么？這么撩人？”

    許泠微亮的眼眸轉(zhuǎn)向他，微微地一笑：“那你被撩到了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額前烏黑的劉海遮住一點眉，眼皮單薄又白凈，語氣是很無辜的，但莫名的勾火。

    謝澤悅沒應(yīng)聲，黑眸盯著他看了會兒，瞳色微深。

    停頓片刻，他又移開眼睛。

    “這還不在一起？”

    蔣延曖昧地拖長了調(diào)子，說：“老謝，你牛逼，男的女的都愛你那張臉?。　?/br>
    “......”謝澤悅看著蔣延，說：“能不說話嗎？”

    旁邊有人跟著笑道：

    “蔣延，你是不是太好騙了？他倆剛剛那樣，不打起來算不錯的?！?/br>
    蔣延反應(yīng)過來，胳膊肘在桌子上撞了一下許泠，語調(diào)是恍然大悟的：“哥，會玩兒啊?！?/br>
    許泠沒應(yīng)聲，白皙的側(cè)臉埋在羽絨的衣領(lǐng)里，唇角很輕地勾了一下。

    謝澤悅沒應(yīng)聲，低眸，看他一眼，瘦長的手指扯了一下T恤的領(lǐng)子，無端有點燥熱，起身，從后門出去了。

    許泠看著他的背影，偏頭。

    大課間，班里鬧哄哄的。

    沒多久，課代表抱著一疊卷子進來了，往講臺上放好，分了幾疊給第一排的人：“測驗卷子批完了，幫忙發(fā)一下啦，謝謝?！?/br>
    測驗是上周末考的，數(shù)學(xué)，按著他們的進度還不能按著最終的考試題出，知識點還有一點點沒有講完。答題卡都無，答案就寫在卷子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測驗。

    “你們小測過？”

    “嗯，上周考的，剛剛改完。”蔣延看見了自己手里的卷子，說：“臥槽，我錯這么多？”

    許泠看了眼他的，覺得好笑，說：“這題不挺簡單的？”

    蔣延：“行行好，您能代入一下咱普通人的視角嗎。”

    許泠看著他的卷子，無意似的問：“謝澤悅的呢？”

    “什么？”蔣延轉(zhuǎn)頭看他。

    許泠靠在座椅上，低眸，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隨口一問：“我是說，我同桌成績怎么樣？”

    “老謝啊，還不是男神級別的——去年拿了最高獎學(xué)金，今年沒了獎學(xué)金，但還是碾壓我們這群人的啊，估摸著申請個top50校沒什么問題?！?/br>
    許泠：“......哦？”

    ——那怎么夠呢，現(xiàn)在top50校，以前該是top10的水平吧。

    測驗的卷子很快發(fā)了下來。

    A-level考試不像高考那樣看總分數(shù)，而是等級制。

    等級按著分數(shù)范圍劃分，每一個分數(shù)段劃分一個等級，A*是最高等級，其次是A，B，C，D，E。卷子里面簡單的題目很弱智，但難題也不少，而難題正是劃分A和A*的關(guān)鍵。

    一張卷子飄了過來，伴隨著前桌的聲音：“老謝......咦，他去哪里了？”

    他接過來，順帶眼了眼，說：“我?guī)退?，謝謝?！?/br>
    許泠看了下他的卷子，錯的挺少。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不過，許泠眼尖地看得出來他估摸是考前抓瞎，一口氣肝完很多頁教材的那種，純屬大學(xué)期末考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前面某一個知識點估計是沒來得及“預(yù)習(xí)”，同一個知識點，連錯了三道題。

    又翻過來看了下背面那一頁。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最難的題他全都寫出來了。

    “......”

    似乎有倏然的風(fēng)掠過。

    許泠未來得及反應(yīng)，余光里出現(xiàn)一個男生T恤的下擺，黑色。

    瘦白的小臂支撐在他桌上，白皙，看得見淡青的血管，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抽走了他的試卷。

    “有事？”

    略低的嗓音。

    許泠靠在座位上，視線上移，撞上他的眼睛。

    漆黑，深深的似有什么情緒掠過。

    許泠來不及繼續(xù)欣賞，有點惋惜，往后一靠，兩只手揣進羽絨服的衣兜里，白皙的臉轉(zhuǎn)過去，清亮的眼眸凝望他，說：“謝同學(xué)，你的字很好看?！?/br>
    謝澤悅聞言，稍稍一頓。

    他靠著許泠的桌子，剛從球場回來，T恤有濕汗，他食指中指夾著薄薄的卷子，翻開，掃了一眼，一偏頭，眼角稍稍挑起。

    “謝謝，借過?！?/br>
    他說，坐在了許泠身旁的位置，看了下卷子，眉毛短暫地微蹙。

    一共錯了三道題。

    都是同一個知識點的題目，沒復(fù)習(xí)到。

    “這里沒預(yù)習(xí)？”許泠輕輕一笑，白皙食指扣著桌面的卷子。

    預(yù)習(xí)。

    謝澤悅聽見這兩個字，不緊不慢地看他，深邃的視線里透著一點意外。

    “同學(xué)，你平時是不是都沒怎么學(xué)？”許泠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白皙的手指翻了下書頁，說：“這是第六章 的知識點，我翻了一遍書，就記住了?！?/br>
    謝澤悅：“......”

    許泠不緊不慢地，從筆袋里拿了支黑筆，拔開筆帽，握著，一只手抽過他的卷子，白皙的手指在卷子上動了幾下，把錯的第一道題過程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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