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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要過去了哦,自己當(dāng)心。”顧千荷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徑直走向深處。藥研沒有答話,卻握緊了手中的本體保持戒備。 顧千荷放輕腳步,最后循著氣息停在一扇繪著云紋的紙拉門前。拉門里面?zhèn)鱽硪唤z絲淡淡的血腥氣,卻并沒有顧千荷預(yù)想中的時間溯行軍的惡念氣息。 她單手抱琴,右手唰一下拉開了拉門,里面的場景卻讓她一下子僵住了動作。 在這個陰暗房間的角落里,拿著繃帶和手入工具的鯰尾震驚地看著突然到來的陌生審神者,半個身子掩在陰影里的平野藤四郎臉上露出了絲絲的絕望,而被他扶著的一期一振...正拖著滿身的鮮血和因重傷而僵硬的身軀試圖拔刀保護(hù)自己的弟弟們。 緊跟在顧千荷背后的藥研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心里緩緩涌上了感動,鼻子也微微發(fā)酸。但他在同時也沒有忽略,房間里的一期一振身上,透著暗墮的氣息,雖然還沒有達(dá)到暗墮成時間溯行軍的程度,但那種濃烈的氣息也是無法忽視的。 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為他的大哥辯解些什么,在他看來,有權(quán)利對一期一振做出決定的,只有自家大將而已。 “……”顧千荷很久都沒有動作,甚至沒有出聲。她覺得自己似乎被什么釘住了,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最初她感受到的,是暗墮者身上令人不適的、想除之而后快的氣息,然而當(dāng)她拉開拉門之后,她卻看到了讓她幾乎要落淚的畫面。 即使已經(jīng)傾向于暗墮,即使處在了生死邊緣,卻依然不愿意向幾乎絕望的未來低頭,拼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保持理智,用最后的生命和靈力在守護(hù)自己的弟弟。 這是顧千荷在踏入這座充斥著絕望的本丸里看到的最溫暖的畫面,也是她尚短暫的生命中見過的最溫暖的畫面,溫暖得讓人心碎。 她扣在拉門上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指節(jié)發(fā)白,最后在一聲嘆息中松開來。 “藥研,我們來過這個房間嗎?” “...?!”正為自家兄弟可能的命運(yùn)惋惜的藥研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隨后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顧千荷是準(zhǔn)備掩蓋這件事,給他的兄弟們留下活路。 “您說的是哪個房間,我們不是在庭院里嗎?”藥研很快就接話了。 “嗯,是呢,這個本丸太大了,我有點(diǎn)怕迷路啊。”所以待在庭院里了,不是嗎? 顧千荷嘴角揚(yáng)起些微的弧度,然后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御守·極扔到了房間里三個粟田口的面前。 不出所料地,并沒有人接,恐怕沒有當(dāng)場拔刀將其砍成兩半都是因?yàn)檫€沒反應(yīng)過來顧千荷說的話。 “讓他戴上,不然失血都可能造成碎刀,”顧千荷放慢了聲音,緩緩開口,“記得讓他變回本體,不然最后清繳的時候還是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 發(fā)現(xiàn)什么呢,當(dāng)然是暗墮的氣息。時之政/府的命令是清掃所有已暗墮和有強(qiáng)烈暗墮傾向的付喪神,那么一期一振肯定逃不過去。但如果是本體的話,顧千荷還是有把握分出部分靈力將那些不好的氣息克制住的。 交代完之后,顧千荷輕輕合上了拉門,揉了一把還在呆愣狀態(tài)的藥研的臉,輕巧地步向回廊。 “大將...這...您、您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嗎?”比如來自時之政/府的責(zé)難什么的,畢竟是包庇了一個離暗墮只有一步之遙的付喪神啊。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顧千荷語氣輕快而溫和,“擔(dān)心這個,不如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吧?!?/br> “別以為跟在我后面我就看不到,你背上的傷口其實(shí)很顯眼?!?/br> “啊...只是小傷而已,大將您自己也受傷了啊,手臂上...” “可是我說過讓你自己小心,一直以來也囑咐了不許受傷啊。”顧千荷調(diào)笑。 “大將!請您認(rèn)真一點(diǎn)!” 兩人逐漸走遠(yuǎn),安靜的房間里依稀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一期哥,為什么...我們的主人不會想那位大人一樣對我們好呢...”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已經(jīng)死亡。 最后顧千荷真的就帶著藥研留在了庭院里,在確認(rèn)了庭院附近都很安全、且圍剿也到了尾聲之后,顧千荷重新?lián)Q回了相知心法,武器也換回了文姬淚。 看著藥研背后那道細(xì)長傷口就心疼著急的顧千荷顯然是忘了,她的治療在輕傷狀態(tài)下幾乎是無用的,所以藥研除了感受到身體里的靈力變豐沛了,傷口似乎沒那么痛了之外,也并沒有好轉(zhuǎn)跡象。 等到狐之助在本丸正門前發(fā)出了圍剿結(jié)束的信號的時候,顧千荷才如夢初醒地意識到這一點(diǎn),然后她整個人都要抓狂了。 看出了自家審神者想法并大概猜出了原因的藥研趕緊轉(zhuǎn)移了顧千荷的注意力,催促顧千荷去集合。 最終在將本丸里剩下的刀劍集合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二十位左右的付喪神。為了讓這些經(jīng)歷了黑暗的付喪神盡快投入戰(zhàn)斗,時之政/府決定首先考慮付喪神自己的意愿,由他們來選擇跟哪一位審神者走。 粟田口家僅存的幾位選擇了顧千荷她是一點(diǎn)都不意外,在那樣的情況下有人愿意出手相助,她也會無條件地信任那個人;讓她感到意外的是螢丸。 同行的審神者中,有一位就帶著明石/國行,而且根據(jù)刀帳顯示,這個嬸嬸者的本丸里,來派的刀就剩下螢丸沒有喚醒了。但是螢丸選擇了顧千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