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攀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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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氣,從煙盒里摸出了一根煙,側(cè)了側(cè)身子,扭頭。 視線頓住。 她的身后種著一棵不知叫什么的樹,枝椏墜著攘攘綠葉,滿樹的花卻介于天藍色和淡紫色之間?;▓F錦簇,懸??罩?,像云,又像霧,像是邂逅了一場縹緲的浪漫。 花冠落地,風吹散一地。 她細看了兩秒,夾煙的手頓住,抬起眸來時,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棵樹后,坐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隱在斑駁的樹裟,像是藏在一層藍霧后,所以岑旎最初沒有注意到他。 路燈雖不太明亮,但依稀能看清他挺立的面容輪廓,側(cè)顏起落有致,深邃眼眶骨下的鼻梁筆直高挺,金棕色的頭發(fā)往后梳,露出光潔的額頭。 那是一家高檔餐廳的后花園,男人寬肩窄腰,微倚坐在餐桌前,冷硬的腕骨處搭著一只械芯腕表,銀色表盤在月光下泛著輝白。 日耳曼帥哥。 在這法國人遍地的地方,岑旎的腦海里卻無端閃現(xiàn)過這個詞。 他的肌膚冷白,手邊擺著一個造型復古的打火機,像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生產(chǎn)的那種。燙金外表綴著一枚特殊的藍砂石徽章,金屬外殼的質(zhì)感看起來特別好,一眼就覺得價格不菲。就同他本人氣質(zhì)一樣,透著矜貴。 岑旎遠遠看去,男人恰巧偏頭過來,兩人視線就這么相交。 她這才看清了他的眉眼,眉毛有型,根根分明,瞳孔卻是一汪澄澈的藍,就像是峽灣里蔚藍的海水,深情又迷人。 雖然他的骨相是偏冷的公子哥,岑旎卻總覺得他皮相混合著東方人獨有的柔和。 這股念頭來得莫名,沒由來的。 而且。 這男人看著,就感覺床上的技術(shù)很好。 岑旎忽地嗤笑了聲。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她的笑,男人彎唇,平直的唇線勾出一抹好看的弧,笑意散漫疏離。 岑旎眉角一挑,心跳錯漏了半拍,眼角余光卻落在那滿樹繁花,心緒竟也變得像一團迷霧。說不清,道不明。 這樹叫什么呢。 直到很后來她才知道,這是藍花楹,學名jada mimosifolia,但其實還有個更浪漫的名字,叫藍霧樹。 ——因為花店老板說,這花,就像一捧藍霧。 滿眼愛慕。 作者有話說: 各位好,說好的第二本小說要嘗試帶感一些的題材和設定,于是我來0預收開文了耶-_-# 雖然這個題材很冷門,但感興趣的點個收藏叭。 第2章 普羅旺斯的藍霧2 “阿岑!” “阿岑,你有在聽嗎?” 岑旎從聽筒的幾句喊話聲里回過神來,她連忙移開視線,隨后走遠幾步應道:“在聽呢。” 語氣有些心虛。 “剛為什么走心了?”佘詩雯問她,“在看靚仔?” “靚仔?” 岑旎眼皮一跳,條件反射般看向坐在那棵樹后的男人,恰好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走到他對面落座。 岑旎無聲地收回視線,連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剛剛,竟然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看入迷了。 鬼迷心竅的。 “沒……”岑旎又走遠了兩步,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那邊不是半夜三更嗎?” “怎么這個時候還沒睡?” 佘詩雯揚起聲音,“我不在港島啊,和嚴教授一起來紐約開會了?!?/br> “哦?!贬粦寺?。 “所以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考慮什么?”岑旎疑惑蹙眉。 “他手下的小老板啊?!?/br> 岑旎沉默,靜了片刻,手中的女士煙被捏緊,“嚴教授給出的拒絕理由是什么?” “他最近定了下一個project,這個project的研究方向?qū)劢乖谥袞|和北非地區(qū),他可能覺得你系女仔,挨不了苦。” 佘詩雯頓了頓,又解釋說,“這個項目到時候可能要去這些地方,條件肯定會艱苦的,他會這么想也合情合理。” 岑旎垂眸,一陣微風吹來,將她的短裙吹散,肩頭處的帶子隨之翩飛,像只張揚的蝴蝶。 蝴蝶像一只扇著翅的鳥,努力翻躍過起伏的曲線,直至風停,緩緩停留在肩胛骨。 “詩雯,你能將資料發(fā)我看看嗎?” “可以啊!”佘詩雯回答得干脆,“不過,你還是不死心?” “嗯?!贬恢浪床灰姡€是點點頭,“我先研究看看。” “你真是執(zhí)著。”佘詩雯嘆氣,“如果我是你,早放棄啦!” 岑旎抬眉,有些事情,執(zhí)著下去也不一定會轉(zhuǎn)圜的余地,而放棄卻很輕松,只需要一瞬間。但留下的遺憾呢,卻可能會被無限期放大。 掛斷電話后,岑旎又抽了根煙才回去。 吐著煙霧時,她又好奇心起地往那顆樹后的男人看了眼。 又是一個對視,但分不清是誰先看的誰。 / 回到餐廳時,吧臺前已經(jīng)沒有elaine的身影了。 周圍的其他顧客卻還捏著玻璃酒杯暢飲,附耳時交談甚歡。一股微醺的麥芽味在空氣中淡淡彌漫,像是在消遣漫長的夜。 岑旎將掃視的目光收回,摁亮手機屏幕,刷新一圈,聊天的界面里沒有看到elaine發(fā)來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她去哪了,但可以猜到的是,她應該是和那個法國帥哥一起離開了。 岑旎招手侍者上前,從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準備結(jié)賬離開。 卻被告知她們的賬單已經(jīng)付清。 她稍稍意外了下,淺笑著道謝一句,重新收起了卡。 在她離開時,侍者微笑著對她說了一句:“享受一個美好的夜晚。” / 卡西斯的夜晚確實是美好的,五月的地中海,喧囂中總是平白縈繞著一股謐然。 岑旎一邊欣賞著南法的夜景一邊往回走。 旅店并不靠近海灘,她七拐八繞鉆了好幾道小巷,最后沿著一段古老的鵝卵石小路上了個小山丘,才算回到了旅店的門口。 旅店不大,就兩層,她和elaine的房間就在樓上。 夜深人靜,走道里安安靜靜的,小高跟踩在年代稍久的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碰撞聲。 岑旎走到房門前停腳,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卻突然聽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呻.吟聲和喘氣聲。 好像有點激烈…… 岑旎挑眉,心想,這旅店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隔音也太差了些。 她下意識地以為這聲音是從她們對面的房間傳來的,可剛把鑰匙插上,仔細一聽。 不對,這女聲怎么聽怎么像是elaine。 岑旎咬唇怔了兩秒,很快就意識過來她們的房間里正在發(fā)生什么。 然而她無意做一個偷聽的人,沒有半分遲疑,她利索地將鑰匙抽走,轉(zhuǎn)身離開。 仲夏夜,真是一個聽起來就像是令人意亂情迷的詞,或意外或蓄謀的放縱都在這個詞里暴露無遺。 剛剛在房間門口撞破那一幕時,她有過一絲意外,不過下樓時就想起了,她在巴黎租的公寓隔音也不好。 她常常撞見住她隔壁的鄰居每晚帶著不同的女孩回家,也總會在夜里的某些時刻,聽見某些激烈的接吻聲和床板劇顫的聲響。 其實在這里當交換生的日子久了,更多奔放的事情見多了,她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 出了旅店,岑旎漫無目的地沿著海岸線游走。 月影藏在了云層后,路燈掠下浮光。 微涼的夜風習習拂過她的長發(fā),她一路越走越遠,最后來到了一片海灘。 大抵是日落后人群散去,而周圍又沒有餐館酒吧,人煙稀少,這片海灘顯得異常靜謐。 沒有了喧鬧鼎沸的人聲,耳邊只有低低的海浪聲起起落落。 一陣海風吹來,迎面拂過海洋的氣息,淡淡的咸味如同初夏般清新,她干脆脫掉了小高跟,單手提著,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 海角的盡頭,熠熠的燈塔泛著微光,不遠處的岸邊??恐鴰姿倚⌒陀瓮А?/br> 她伸手進兜里,掏手機想將這一幕拍下,卻沒料到一支口紅隨著她抽手機的動作一起掉了出來。 黑色的口紅管掉在沙子上,滾了兩圈,最后掉進了一旁的灌木叢里。 岑旎低頭看了眼,視線有些昏暗,但隱約能看到口紅掉落的位置。 她將手機重新收起,彎腰將半個身子鉆了進去,伸著手臂去夠。但那管口紅實在太靠里,她沒辦法,只好又伏下肩,往樹叢里湊。 細長的指尖撥弄了兩下,她仰著頭,隔著錯綜復雜的樹枝,隱約感覺自己觸摸到了口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