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嬌貴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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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松樹形好,可樹下的空間卻不大,公孫月看左淵低頭,頓覺有些委屈了這人,不由一笑。 “正巧遇上,不如我送將軍出去?” 左淵的腳步一頓,就見公孫月笑吟吟的穿過擋在她身前的婢女,走到自己身邊伸手撥開自己頭頂?shù)臉渲Α?/br> 指若削蔥,手如柔夷,皓腕似雪,那抹白就在自己的臉側(cè),后面是一雙漂亮的眼睛,輕輕眨了眨,她說:“將軍,請。” 左淵微不可查的一滯,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竟然走神了。 忽然后退一步,他斂眸后又抬起,說:“多謝姑娘?!?/br> 這動作實在有些突兀,公孫月笑著看他,忽然一笑。 她笑的很快活,眉眼彎彎,唇角勾起,兩個酒窩深深,而后轉(zhuǎn)身向前,復(fù)又回頭,說:“將軍,請?!?/br> 同樣的話,她說了兩遍,第一遍是嬌俏,第二遍,卻是歡快。 左淵跟上,走出幾步后,忽然也笑了。 知春幾個婢女落在兩人身后,互視一眼,頓時驗證了對方的猜測。 自家姑娘這是心悅左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唯一能慶幸的大概是……左將軍看起來并不是無動于衷的? 公孫月放慢腳步,不知不覺間和左淵并肩而行。 她轉(zhuǎn)頭去看左淵,又笑。 她今天總是在笑,左淵心想,不過,笑起來總比之前冷著臉來得好。 他神色不動,仿佛并未感受到公孫月的視線般。 一個輕快嬌小,一個沉穩(wěn)高大。 兩人緩步前行,一時間竟然誰也沒有急著先開口,不知不覺間大門就近在眼前了。 “姑娘止步,”左淵頓下腳步說,沒再讓公孫月送下去。 公孫月也沒有堅持,止步站定,裙角微微一蕩后復(fù)又垂下,壓裙的雙鯉戲蓮佩上的流蘇珠子晃動了一下。 她笑看左淵,說:“那我便不多送了,將軍慢走。” 左淵看她,目光溫和沉靜,滿是包容,說:“昨日刺殺剛過,姑娘近些日子也得再小心些才好?!?/br> 公孫月嘴角勾起,說:“多謝將軍提醒?!?/br> 左淵目光掃過她嬌艷欲滴的小嘴,平靜點頭。 “對了將軍,”眼見著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去,公孫月忽然又叫住了他。 左淵停下腳步,抬眼看她,溫和的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他停下來了,公孫月反而躊躇了。 她剛剛只是一時沖動,等到真的要開口,反而不知道怎么說了。 “姑娘可是有事?”見她停下,左淵輕聲詢問,看著她的雙眼不見絲毫不滿,包容且有耐心。 不,或者說,是縱容來的要更恰當(dāng)一些。 不知怎的,公孫月忽然感覺到,心中驟然一松,她忽然就又有了勇氣,說:“我明日想要去城外的滄浪亭一游,不知,可否邀將軍同行?” 日光下,她的耳根升起紅暈,一雙眼睛含著點點細碎的星光,定定的看著左淵。 欲語還休,帶著少女尚且朦朧的心意。 左淵神情一頓,難掩訝異的回看公孫月。 公孫月看著他,話已出口,她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唯有臉上的紅暈泄露出了些許少女心中強行壓下的忐忑,又笑,說:“不知將軍可有時間?” 左淵眼眸深深,翻涌著不知名的情緒,最后輕輕淺淺的笑了起來,說:“自然是有的,不知姑娘準(zhǔn)備何時出發(fā),我來接你?!?/br> 他驚愕于公孫月的率直,可更驚訝的是,在聽到公孫月的邀請時,他竟然絲毫沒想過拒絕,反而……在心中浮現(xiàn)起了愉悅。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至此,左淵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之前那些模糊且難以言明的情緒是什么,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公孫月臉上的笑容霎時間變得燦爛起來,一時間,竟壓過了世間的春色。 “辰時末走,”她說,臉頰上的紅暈不降反升,盈盈注視著左淵。 “好,”左淵說,他低頭看著眼前嬌艷欲滴的小姑娘,輕輕笑了一下。 公孫月眼波輕晃,不知為何,臉上的笑竟也止不住的越來越濃。 “姑娘先回去吧,我該走了,”半晌,左淵輕聲提醒。 公孫月眨了眨眼,應(yīng)了一聲,又仔細看他一眼,說:“好,”說完,她又看了一眼左淵,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左淵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走著走著,他忽然就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李風(fēng),買些櫻桃回來?!弊叩桨氲溃鬁Y忽然說。 李風(fēng)茫然了瞬間,立即應(yīng)是。 半個時辰后,李風(fēng)空著手回了左宅,低頭稟報:“將軍,這個季節(jié),櫻桃還沒有成熟呢?!?/br> 他一個大男人,平時很少關(guān)注這些,更不清楚櫻桃什么時候成熟,剛剛出去將漳州城跑了個大概,最后不得不無功而返。 左淵抬眼看了他一眼,隨意應(yīng)了一聲,倒也沒有訓(xùn)斥。 李風(fēng)退出書房,有些訕訕,他總覺得自家將軍剛才看他那一眼,有些嫌棄。 “將軍怎么想起來吃櫻桃了?”他小聲嘀咕,跟在左淵身邊七八年,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將軍主動要這種吃食呢。 第40章 “大概因為,秀色可餐?!崩钤拼浇禽p輕開合了一下,悄聲道。 “什么?”李風(fēng)沒聽清,有些茫然的追問。 “李云?!弊鬁Y的聲音忽然響起。 “將軍。”李云立即應(yīng)聲。 “去找人盯著郭陽?!弊鬁Y吩咐道。 “是,”李云領(lǐng)命,跟著退下。 李風(fēng)默默的看著李云離開,不由猜測李云剛剛說了什么。 明明,郭陽哪里早在被公孫家放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安排人盯著呢…… 那抹紅,像極了剛剛采摘下洗干凈的櫻桃,紅艷艷,嬌滴滴,還帶著些許晶瑩的水滴。 左淵收回目光,忽的又輕輕飄遠。 莊晟帶著酒意回了客院,坐在那里,忽然輕笑了一聲。 “有意思,”他低聲說。 剛才的公孫月,笑意盈盈,眼波流轉(zhuǎn),仿佛就是一個正常的名門貴女,可對他來說,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他昨日出手時窺見的那一眼。 凌厲,堅定。 有意思,真有意思。 “郎君,”近衛(wèi)匆匆上前,壓低了聲音悄聲稟報。 莊晟狐貍眼微瞇,撐著額頭靠坐在哪里聽著。 今日小宴,公孫凌拿出來的酒都是上好的那種,推杯換盞下來,他竟有些醉了。 “范承,”聽完后,他輕聲嘖了一聲,說:“不必理會,我們看著就好?!?/br> 近衛(wèi)立即應(yīng)是,而后退了出去。 莊晟遙遙看了眼范承所在的客院,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肅殺,最后又恢復(fù)了平靜。 “不過是——”他隨口嘟囔了一句,沒再提及。 另一邊,范承也受到了莊晟赴宴歸來的消息,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你是說,郭陽那里露出口風(fēng),郭盛同意了他和公孫苒的婚事,公孫紹也沒有阻止?” “是。” 范承秀氣的眉皺起,復(fù)又松開,最后只說:“倒是小看了公孫衛(wèi)……” 或者說,是那位公孫家前任家主,倒是公孫紹…… 范承有些不解,他怎么會這樣輕輕放過公孫衛(wèi)呢?以他以往的行事風(fēng)格,不該如此才是。 思明院。 “去找姑娘……”聽完侍衛(wèi)的稟報,公孫紹下意識皺眉,而后說,話到一半,忽然又頓住,半晌,他揮了揮手,讓侍衛(wèi)下去。 不妥,不妥,萬一如意沒那個心思,只是隨口提起,自己這樣一說,不就挑明了嗎。 罷了,且在等等看看。 “爹爹,”這個想法剛剛落下,公孫月的聲音就在院中響起。 歡快的腳步聲徑直進了書房,公孫月滿臉的笑,說:“爹爹,我約了左淵明日去滄浪亭玩,辰時末走,給您說一聲。” 公孫紹心里一滯,看向公孫月下意識就想拒絕,可看著她臉上開心的笑,就說不出口了。 自從及笄后,郭陽等人來了漳州,他的小如意,很少再這樣開心過了。 “好,帶好護衛(wèi)和奴婢們,在外面記得小心,莫要涉險。”公孫紹心念幾轉(zhuǎn),而后叮囑道。 “我知道啦,”公孫月連聲應(yīng)道,跟著告退,回了寶祥院。 唔,她要研究研究,看看該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飾才好。 看著連例行的撒嬌都沒有就跑了的女兒,公孫紹心里一時酸酸的,而后,又輕聲嘆了口氣。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自家的小如意只是一時興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