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就原始點(diǎn)，只要不冷，就都好說。

    葉嘉想好了要盤炕就不會再拖延。畢竟拖延到最后受凍的也只有自己。西北這邊冬日里溫度降得飛快，指不定哪天滴水成冰她連找人干活都找不到。這么一想，她又去取了周憬琛的筆墨紙硯，在紙上畫出結(jié)構(gòu)圖，又將里頭該如何鋪設(shè)仔細(xì)地拆分出來。

    怕人看不懂，她特意拆分的十分詳細(xì)。

    等她畫好圖出來，葉五妹跟孫老漢都已經(jīng)駕車去鋪?zhàn)印Ｈ~五妹著急去擺朝食攤子，大雪天的也不怕沒人上街吃，左右她干的積極得很。

    葉四妹還在院子里掃雪，雪堆得老高，光打在上面亮得刺眼。

    葉嘉瞇著眼睛瞥了幾眼，問了聲余氏在哪兒。

    “大娘去后頭撿柴火了。”葉四妹擦了擦臉上的雪粒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來。她穿得是厚皮毛，阿玖給她弄來的做了兩身。大冷天兒的她也不怕冷，臉熱的都紅了，“姐，你是有什么事要找人干嘛？我這會兒不忙，我給你搭把手。”

    葉嘉哪里是有事要忙，她是要出去。家里沒人得跟余氏囑咐一聲：“阿玖呢？我找阿玖有些事兒?！?/br>
    葉四妹是知曉阿玖想跟著葉嘉做生意，也清楚他心里那些盤算。每天夜里，阿玖上床抱著她就會跟她念叨。此時聽葉嘉說要找阿玖，立馬就回話道：“阿玖說有點(diǎn)事兒出去一趟，約莫中午就會回來。姐這事兒著急么？要不要我去把他找回來？”

    “出去了？”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阿玖都出去了。葉嘉擺擺手，“不用不用，等他回來說也一樣?！?/br>
    葉四妹看葉嘉的樣子。心里實(shí)在是好奇。她雖說不大懂生意，好些事也一知半懂的。但時常聽阿玖念叨著，人的腦子總是會靈活起來。心里有些想知道是不是生意上的事兒，畢竟上回阿玖帶人出去跑了一趟回來，葉嘉拿了三十兩給他們。這個掙頭，當(dāng)真是不小。

    “姐，是生意上的事兒么？”葉四妹性子綿軟，說話也綿軟。

    葉嘉瞥了她一眼，既然有心要阿玖幫著做事，有些事也能跟四妹說說。指不定阿玖那邊還能聽進(jìn)去四妹說的話。葉嘉琢磨著一會兒阿玖回來也不一定能說上話，就先跟葉四妹提了一嘴：“這不是跟程家簽下來的大單子。往后東西要往西域賣，全聽程家人說，我是不大信的。得尋個信得過的人一路跟過去，把這路程跑熟，也能摸清楚如何跟西域人打交道?！?/br>
    葉四妹眨了眨眼，心里高興jiejie跟阿玖想到一塊去了。阿玖才跟她嘀咕做跑商，她姐就這邊遞路子，還專門找人帶著：“姐是想叫阿玖去？”

    “嗯，旁人我信不過，親妹夫還是能放心的?！?/br>
    說著，葉嘉看著她又皺了皺眉頭：“不過阿玖也不能老是跑，你跟孩子這邊……”

    “沒事，姐，我也不是那么嬌氣的人。”葉四妹心里一暖，不由的又想起自己成婚時什么都沒有，jiejie打了首飾偷偷塞給她的事兒。自家姐妹那都是血親，旁人怎么能比得上，“再說，阿玖在外頭奔波難道不是為了我跟孩子有好日子過？他掙了錢也是給我花的?！?/br>
    葉嘉聽這話倒是笑起來。心里納罕，難道是她愛錢愛的太明顯，以至于四妹五妹被她帶的都有點(diǎn)歪？

    “嗯，家中的錢捏在手里確實(shí)是不錯的?！比~嘉思索片刻，給了她肯定。

    葉四妹彎起眼睛驟然笑起來。還別說，四妹如今也有些長開了。跟葉嘉這張臉有五分相，比起葉嘉明艷到有些攝人的美，四妹的面相顯得柔和溫婉。葉嘉覺得自己教的也不算錯，雖說古時候男女地位天差地別，但手里掌握著財政大權(quán)，還是會多很多話語權(quán)。

    既然阿玖不在，余氏又去后頭撿柴火。葉嘉便去屋里換了身厚衣裳，自己出了門：“四妹，你在家中看著家。娘若是回來了你跟她說聲，我街上牙行去找泥瓦匠?！?/br>
    說完，葉嘉就拿著一把傘出了門。

    不得不說，大雪之后，街道上是徹底的冷清下來。甚少見到行人，瓦市也沒開。沿街兩邊的商鋪倒是開了幾家，但大多數(shù)是關(guān)了門的。古時候的交通不似后世那般發(fā)達(dá)，大雪封路了不好走。小商販也不能這個天氣冒黑趕路來鎮(zhèn)子上，沒了客人，商鋪?zhàn)匀痪蜁⒘恕?/br>
    好在牙行還開著，只是留了一個小門，里頭兩個活計(jì)正坐在火盆旁邊烤火。

    葉嘉進(jìn)去把自己的要求說了，那烤火的伙計(jì)思索了片刻就說能找著人。不過這個天兒不好下鄉(xiāng)，直說三日后叫葉嘉再來一趟，屆時定會有泥瓦匠來接工。

    “不能盡早嗎？”葉嘉就是想趁著這幾日不忙，盡早把炕給盤了，“我能多加點(diǎn)工錢。”

    那牙行的伙計(jì)這么一思量，到也不說別的。葉嘉工錢給的多，他們抽的傭金自然也多。既然如此，不如就去熟識的泥瓦匠家走一趟。昨兒大雪，今兒肯定都在家貓冬，找人也便宜。

    “那行，勞煩你在這等會兒，我出去走一趟?！?/br>
    葉嘉被客氣地請到屋里坐著。那伙計(jì)弄了兩條袋子扎了腿，帶了個氈帽就匆匆出門。不一會兒，就有兩個黑臉的粗壯漢子跟著牙子過來。來之前牙子已經(jīng)跟他們說過了葉嘉招工的要求，自然都是能吃這碗飯的人。其他的不用說，只說好了工錢就能領(lǐng)人回去干活。

    一般來說，市面上泥瓦匠的工錢是一次活兒三百文。學(xué)藝不精的可能要便宜一半。葉嘉著急，說了要給他們加工錢大雪天干活，價格就再提升一百文。

    這個價格給的，兩個漢子都激動了。葉嘉這邊還沒問，他們就忙說能干。

    既然如此，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

    葉嘉這邊到時候工錢是要給牙行的，牙行再付給泥瓦匠。還別說，抽成還挺厲害的，一次活兒抽兩成的工錢。這怪不得說無jian不商，牙行抽得也確實(shí)有些多。

    工錢是干完活兒結(jié)，兩漢子先隨葉嘉回去。

    葉嘉帶著人回周家時，余氏剛好帶著幾個孩子回來。孫俊兩小子一人背了一大捆，年紀(jì)沒多大就開始干活。蕤姐兒也抱了一小捆，一大三小四個人回來。撞見葉嘉，余氏往葉嘉身后兩個人身上瞥了瞥。還沒問話，葉嘉就把事情給說了：“冬日里天冷，找人回來盤炕。”

    “炕？”余氏對這個不大懂，炕這個詞也是頭一回聽說。但是看葉嘉的樣子，這個東西是挺著急弄的。她于是便點(diǎn)點(diǎn)頭，讓幾個小孩子先進(jìn)院子：“要家里搭把手么？”

    “嗯?！蔽葑永锉P炕，自然得把家具等東西都搬出來。

    家里沒多少好東西，搬出來倒是不怕丟。主要是葉嘉這大半年賺的錢在屋梁子上。等會兒干起活兒來肯定要進(jìn)進(jìn)出出，她得把錢箱子叫余氏看好了。等該交代的交代了，葉嘉還得去街上買東西。畢竟盤炕也是要材料的，黃土，生石灰，泥板，磚頭。這些東西少一樣都不行。

    葉嘉這邊跟余氏說好了要把屋子半空，又親自去把錢箱子拿出來送去了余氏的屋子，叫她一定要看好。余氏自然清楚厲害，抱著錢箱子回了自己屋，葉嘉再去街上走一趟。

    去之前，先去了鋪?zhàn)咏辛藢O老漢。孫老漢駕車跟著一起來。

    那磚窯沒開門，但家里還是有人在的，敲了門有人應(yīng)。

    大白天的雖然沒開張，但真有人生意送上門也不會往外推。那磚窯的管事聽說葉嘉要買東西，就把人往后頭庫房那邊帶。跟磚窯的人商量了價格，買夠了轉(zhuǎn)頭和生石灰，泥板倒是沒有。畢竟這地兒沒人用過，磚窯弄不出來也不奇怪。不過好在沒有泥板，拿薄石板也能代替。

    “薄石板倒是有，”磚窯這邊石板不少，就是厚度可能有點(diǎn)厚，“你看這個成么？”

    葉嘉看了眼石板的厚度，確實(shí)是厚了點(diǎn)：“你這邊能磨的薄一些么？”

    “能是能，但是得費(fèi)點(diǎn)功夫?！贝u窯的掌事做生意客客氣氣的，葉嘉要多厚他能給磨多厚。但要的多的話，得有些功夫才能有貨。

    “那行，按照這個大小的，我約莫得要三百來塊?！蓖量坏梅秩龑印：粚印⒖坏篮涂幻?。泥板得按照炕面的大小鋪滿一層?？幻娴拇笮∪~嘉是以五尺寬六尺長的面積來算的。葉嘉瞥了眼薄石板的大小，估摸地算出來的，“店家，你們大約什么時候能磨好？”

    “要得急的話，你下午來拿吧?！惫苁碌目吹贸鋈~嘉著急，說會盡快找人做。

    葉嘉想了想炕一上午也盤不好，便也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下午再來一趟?！?/br>
    來回跑這幾趟，葉嘉回到家時余氏已經(jīng)叫人把屋子里的東西搬出來了。其實(shí)也多少東西，葉嘉的屋子里出了床鋪?zhàn)酪?，兩個柜子一個箱籠，就剩一個梳妝臺。大雪天的也不好放到院子里去，就挪到另一間空屋子里。要盤炕，自然是兩個屋子一塊盤。

    余氏那邊東西也差不多，也都挪到空屋子里去了。

    生石灰這邊運(yùn)回來，黃土得出去挑。葉嘉不曉得黃土哪里能有，但兩個泥瓦匠清楚。

    “東家安心，且拿兩個桶跟繩子扁擔(dān)出來，我們?nèi)ヌ舯闶??！蹦嗤呓硜砹艘簧衔?，除了幫忙搬東西，都在閑著。想著人家愿意多給一百文的價格，他們自然是不好意思歇著。

    他們能找到黃土，葉嘉就讓他們?nèi)ヌ簟?/br>
    余氏看著半空的屋子，材料也才拉回來一半，擔(dān)憂晚上沒地兒睡：“這炕得多久才盤的好??？”

    “天氣好的時候，一天就夠了。”盤炕得先在墻上掏兩個洞，一個是燒火口，一個則是留著的煙道。家里燒炕得做好煙道，不然大晚上的被煙熏著是個人也受不了。磚塊和泥，生石灰是來壘炕的底座。葉嘉瞅了眼生石灰，又問起來：“到哪兒能弄到干草？”

    “不是有生石灰和泥和了么？還得加干草？”余氏是見過一回葉嘉叫人來修屋頂，親眼見過自然知道這些東西的用處。提到干草，周家沒田沒地也不種莊稼，干草自然是沒有。

    “生石灰不行的，不經(jīng)燒。土泥越燒越堅(jiān)固，加點(diǎn)干草能增強(qiáng)土泥的強(qiáng)度和韌勁?！比~嘉一面清點(diǎn)著材料一面盤算還缺什么。倒也不把時辰都耗費(fèi)在等薄石板上。盤土炕要做的步驟很多，鋪上薄石板是炕面上鋪的一層，他們可以緊著功夫先把幾個屋要弄炕的，把下面先給弄出來。

    這邊弄得快，先弄的是葉嘉跟余氏的兩個屋子。這邊兩泥瓦匠把下頭底座都給鋪好，煙道也給留出來。差不多也到了下午。

    炕盤好了還得等它干，至少需要個三到五日。

    葉嘉不是小氣人，要盤炕自然得都給盤上。她跟余氏這兩邊屋子要盤，葉四妹夫妻跟孫老漢住的屋子也得盤。大冬天的，也沒得小氣把人給凍壞。畢竟兩間屋子都住著小孩兒葉嘉也不忍心。只是家里的屋子不多，空出來兩間能做個置換，等這兩個炕能睡人，再盤那邊兩個炕。

    孫老漢又去了磚窯一趟，把磨好的薄石板拉回來。一天的功夫，兩個炕就盤好了。這兩漢子是真能干活，葉嘉特意留兩人在周家吃了飯，吃完就跟他們?nèi)チ搜佬邪奄~給結(jié)了。

    抽成了兩成，兩瓦匠干了一天活拿了三百多文。

    等出了牙行，葉嘉看兩人喜滋滋地揣著工錢又把人叫?。骸拔壹夷沁呥€得再盤兩個炕。等五日之后這兩個能用了，你們再來我家一趟。下回來就不經(jīng)過牙行，我把工錢直接結(jié)給你倆?！?/br>
    兩漢子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兒，當(dāng)下千恩萬謝：“東家好心，五日后我們在去一趟。”

    葉嘉點(diǎn)點(diǎn)頭，回了家中屋子是暫時不能住人了。余氏將她的東西搬到了東側(cè)靠里的屋子。那個屋子有點(diǎn)背陰，但應(yīng)急的時候也沒有要求那么多。床擺在墻角，余氏特意將上面的被子鋪了兩層。柜子里頭本來給周憬琛用的褥子也鋪到了床上，當(dāng)真是司馬昭之心。

    事情一忙完，余氏就把錢箱子給還回來。葉嘉打開來看，里頭的銀子銀票是一點(diǎn)沒動。余氏在這方面是真的有素養(yǎng)，除了葉嘉給她的零花錢，她都不會主動要。

    到了傍晚天色瞧著不大對勁，沒一會兒又開始下雪。

    駐地那邊聽著動靜不大對，似乎亂糟糟的感覺。葉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有些慶幸她的主要生意不是放在開鋪?zhàn)幼龀允成?。不然冬日里這種天兒一多，駐地要出事，根本就沒有賺頭。但香胰子的事情是不能放了。

    跟程家簽訂的契書沒有明說送多少貨，只訂好了多少抽成，抽成的時間和達(dá)成條件。至于一次性運(yùn)多少過去是看他們這邊的供貨。葉嘉的想法自然是越多越好。畢竟程家一年也才走三趟西域。下回再去西域，估計(jì)得小半年以后。若是跑這一趟只賺一點(diǎn)點(diǎn)，她又何必大費(fèi)周章？

    香胰子一日制不了太多，葉嘉這邊都是每日制幾百塊留存起來放到空屋子里晾干。因?yàn)橄阋茸又辽傩枰迦盏牧栏蓵r間。

    也就是正月程家走鏢之前十五日內(nèi)，她這邊都要盡量抽出空閑來制作。

    鎮(zhèn)上屠戶越到年關(guān)，殺的豬就多了。因著有些村子的村民會養(yǎng)牲畜，到了這個時候會殺豬宰羊過年。要豬胰子就方便許多，葉嘉只需要跟屠戶說好價格，他自會幫葉嘉帶過來。

    不得不說，孫老漢先前去李北鎮(zhèn)帶回來的百來斤澡豆是幫了大忙。若沒一次性囤這么多，他們這邊怕是要空等。這回不僅要制作足夠帶去西域的貨，還得給梨園巷和玲瓏鋪?zhàn)恿舫龉潭ǖ呢浽?。葉嘉看著澡豆粉一日比一日少，終于還是把阿玖給叫過去。

    阿玖其實(shí)早聽葉四妹提了葉嘉想叫他跟去西域的事兒，早早在等著。

    事實(shí)上，那日隨葉嘉一塊去程家談事兒，他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底。畢竟周家就這么多號人，都是女子就周憬琛一個男子。他若是白身，這事兒自然是他親自帶隊(duì)去?？芍茔借∈擒娐殻p易不能離開東鄉(xiāng)鎮(zhèn)。再有一個孫老漢幫著周家做事，可孫老漢那么大年紀(jì)，哪里經(jīng)得住長途跋涉。

    作為親妹夫，阿玖自認(rèn)自己在葉嘉這，肯定比孫老漢要信得過些。但說實(shí)在的，要不要去西域，阿玖心里也有些難以抉擇。他若是孤身一人，跑多遠(yuǎn)都沒事。傷了死了也沒人牽掛?？扇缃袢⒘讼眿D兒，生了兩個孩子。他多少有些放不下妻子和兒子。

    “你放心吧。我在這，肯定會把咱兩個兒子照顧好?！比~四妹倒是很看得開，雖說小夫妻感情正是融洽的時候分別很苦，但阿玖不能一輩子拴在她褲腰帶上，“再說，姐也不會叫我吃不上飯?！?/br>
    這倒是。葉嘉對兩個meimei怎么樣，阿玖心里清楚。

    有了葉四妹的支持，阿玖來這邊坐下，才聽葉嘉開口說起事兒就一口答應(yīng)了。

    應(yīng)承得太快，葉嘉都沒反應(yīng)過來：“該不會你早就有這個打算吧？上回去程家，盯著程家那個燙金牌匾看了許久……”

    “叫姐看出來了。”阿玖羞澀地?fù)狭藫虾竽X勺，“我總不能一輩子沒出息?！?/br>
    葉嘉聽他承認(rèn)也笑了，她就喜歡誠實(shí)的人。

    “不過這回臘月之前得需要你這邊去外頭采買看看?！比~嘉沉吟片刻，道，“不拘是輪臺還是關(guān)內(nèi)，只要你能找到合適的貨源。品質(zhì)好，價格公道，供貨源穩(wěn)定。只要確定了這些，你跟哪家作坊或者商鋪合作都行，不過我本人傾向于找作坊直接合作?！?/br>
    阿玖自然知道，一般來說，買東西第一手肯定比過了一手要便宜些。

    “作坊熏澡豆，以這個作為主要產(chǎn)出，貨源會更有保證一點(diǎn)。若是找商戶合作，商戶本身也是從作坊進(jìn)貨，中間過了一道，價格肯定高出一截?！比~嘉不清楚阿玖這方面有沒有經(jīng)驗(yàn)，但還是處于謹(jǐn)慎的原則給他解釋一遍，“你這邊談的好，我也不叫你白跑。跑一趟，也是會給你跟你手下那批人算傭金的?！?/br>
    “姐，我倒是不擔(dān)心傭金的事兒?！庇H兄弟明算賬，這事兒上回葉嘉就說的很清楚。

    阿玖是知道周家在制作香胰子的，這幾個月他偶爾也會撞到一家人忙碌的場景。但是出于避諱的態(tài)度，他每次碰到了都不敢多看。

    “就是這澡豆的好壞，我不大容易分辨?！卑⒕琳f實(shí)誠是真實(shí)誠，他這人在外頭其實(shí)也混了好些年。但多年見識的最多的就是皮毛，皮毛好不好他一眼能看出來。澡豆是好是壞，那就不好說，“若是姐放心叫我去買，得先指點(diǎn)我如何辨別澡豆好壞。”

    “這是一定的。”這個事兒不用阿玖說葉嘉也要講，“第一回 去，我跟你一道走?！?/br>
    說實(shí)在的，就算信任阿玖，葉嘉也還是得留個心眼。就跟先前與徐有才合作，她沒留心眼才任由徐有才把貨源給死死捏在手中。這回既然要長久合作，葉嘉自然得親自去跟外頭的澡豆作坊談。拿貨能叫阿玖去，但簽契書和挑選貨物得她親自經(jīng)手。

    阿玖揚(yáng)了揚(yáng)眉，不管出于何種心思，他沒覺得葉嘉做的哪里不對。

    “那行，”阿玖也點(diǎn)點(diǎn)頭，“jiejie可訂好了何日啟程？”

    “得盡早?！比~嘉素來不喜歡毫無準(zhǔn)備的生死時速，她做任何事都要穩(wěn)扎穩(wěn)打才安心，“冬日里晝短夜長，日子眨眼就過去。若是拖延，怕是幾場大雪下來就得拖到明年。”

    既然要合作，葉嘉也準(zhǔn)備搞得正式一點(diǎn)。她也不是要把阿玖收攏到手下做事，還是以平等合作方的方式簽契書。阿玖如今手里頭也有點(diǎn)銀子，勉強(qiáng)弄個押鏢隊(duì)也是能成的。如今沒有押鏢隊(duì)，但阿玖本人是能找到人做事的，便也可以。

    這樣就等于葉嘉跟阿玖合作，后頭的事情阿玖跟別人去談。

    葉嘉想了想，干脆就當(dāng)場寫了一封契書。

    關(guān)于押鏢的費(fèi)用如何算，權(quán)責(zé)如何分，意外情況又如何辨別權(quán)責(zé)，等等。她照著后世的運(yùn)貨合同給弄了一份，寫好又滕了一份。一式兩份，阿玖也識字。讀了一遍，雙方就正式簽字畫押。

    “既然弄得這么正式，我就回去跟那群兄弟說一聲?！卑⒕聊玫秸降钠鯐Φ脙芍换⒀蓝济俺鰜?。

    葉嘉除了見過上回拉瓜的四個人，別的都沒見過。但也知道這群人年紀(jì)都不算大，都是年輕人。當(dāng)下點(diǎn)點(diǎn)頭，“你去談，這個事兒挺急的。等這場大雪停了，咱們就得去外頭找貨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