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不行，抱著沉重的摩卡轉(zhuǎn)身就走，剛邁出房門又被聞雁書在身后叫住。

    “要不你等我十分鐘，我們一起過去吧?！甭勓銜蛲砀帉櫺睦锿^意不去，決定今天多陪陪它，“我還沒看過它洗澡的樣子。”

    一切說定，聞雁書進(jìn)浴室洗漱，出來時看見對面房門緊閉，走廊上巨物擋道，是帶拉桿的碩大貓背包，摩卡被關(guān)在里面，正用鼻子拱著透氣孔。

    聞雁書下樓順便把背包拎下去了，坐餐桌旁吃完早餐才等到鄭乘衍下來。

    “剛有個工作電話?！编嵆搜軗P(yáng)開大衣裹上，“走吧。”

    聞雁書洗了把手，拖上貓背包去換鞋子：“怎么把皮帶換了，剛才那條跟褲子顏色更搭?！?/br>
    鄭乘衍逗著透氣孔里的摩卡假裝沒聽見，其實(shí)他剛在房間把皮帶給弄臟了，可他三十出頭的人，又怎么能好意思說出來。

    出發(fā)是坐鄭乘衍的車，聞雁書坐后排陪摩卡，不知鄭乘衍屢屢從后視鏡看向他。

    “摩卡做美容要多久？”聞雁書看摩卡在背包里頭憋得難受，就把拉鏈拽開一點(diǎn)握住它撓出來的爪子。

    鄭乘衍抬頭瞥見，說：“配合的話兩個半鐘，等它的過程可以去隔壁商場逛逛?！?/br>
    聞雁書還惦記著初衷：“我想看它洗澡?！?/br>
    鄭乘衍就差沒把方向盤攥出指印：“讓店員給拍個視頻。”

    可能是心情好，聞雁書今天的話格外多：“往常你也讓店員拍嗎？”

    鄭乘衍拐個彎，說：“沒有，它在別人面前出洋相就行，別讓我知道，不然跟我出洋相沒多大區(qū)別?！?/br>
    聞雁書沒給摩卡洗過澡，不清楚它能折騰成什么樣子，不過在日常交談中他通常不會反復(fù)深入地揪著一個問題不放，怕別人不耐煩，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師一樣喜歡勤學(xué)好問的學(xué)生。

    然而鄭乘衍才開話頭：“它八個月大的時候我給它洗過一次，甩我一身泡沫不說，一下沒按住躥出盆子，結(jié)果在浴室門口被自己絆倒?！?/br>
    透過描述似乎能想象畫面，聞雁書揉著摩卡的耳尖抿嘴偷樂，恰好鄭乘衍超車盯路況，視線移開后視鏡又迅速收回，小小的一格鏡里已窺不見聞雁書的笑，就像剛剛只是他一時眼花。

    賓利在寵物店門前靠邊剎停，聞雁書先拎了貓背包下車，鄭乘衍甩上車門伸過手示意給他。

    “我來就好?！甭勓銜?。

    鄭乘衍左手揣著兜，右手仍然維持著動作：“我要牽那個不會害我出洋相的。”

    聞雁書幾番猶豫，不是眾目睽睽下心生膽怯，也絕不是抗拒或不愿，而是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和鄭乘衍結(jié)婚以來頭一回不添加任何演戲成分的牽手約會。

    如果前兩次和鄭乘衍zuoai是尋找靈感，昨天的擁抱是尋求慰藉，那今天便是他在對方的牽引下走出這一步，從此那份只存在口頭上的協(xié)議就會寸寸作廢。

    他將手放了上去，在鄭乘衍的掌心里觸到了寒冬中的一簇?zé)峄稹?/br>
    把摩卡交給寵物店的工作人員后一身輕，兩人去街對面的商場閑逛，聞雁書還不是太習(xí)慣，隔幾分鐘便低頭看看他們相連的手。

    “先樓上還是樓下？”鄭乘衍問。

    一樓是超市，聞雁書說：“樓上吧?！?/br>
    鄭乘衍酷愛逛服裝區(qū)，他的西裝外套要專門量身定制，所以一般只往襯衫架子前扎。

    這里不同于他們平時常去的那家成衣店，來往路過的人隨時都會往店里溜達(dá)一圈，聞雁書有過心理陰影，在鄭乘衍挑出一件襯衫的同時便出聲提醒：“你謹(jǐn)慎點(diǎn)，別再把下擺卡進(jìn)褲鏈兒里了?！?/br>
    鄭乘衍再禽獸也會識分寸，早上瞥見聞雁書領(lǐng)口下的風(fēng)景后回房間不小心弄臟了皮帶，他就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并沒有多強(qiáng)。

    他進(jìn)去試衣服，聞雁書在外面等候，這家店的襯衫只適合正式場合所穿，他沒看中喜歡的。

    等待的過程，聞雁書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晨起時擱置的文件，才發(fā)現(xiàn)落款是中國香水香氛協(xié)會，將聯(lián)合德意法三國香化協(xié)會推出全球性的限量主題系列香水，文件意在于召集優(yōu)秀調(diào)香師參與創(chuàng)作。

    剛看完最后一行，鄭乘衍就試完衣服出來了，聞雁書摁熄手機(jī)揣回兜里。

    “合身嗎？”聞雁書問。

    鄭乘衍讓店員幫忙把衣服包起來：“應(yīng)該還行吧，反正我現(xiàn)在的心情看什么都挺完美，回去發(fā)現(xiàn)不合適的話就當(dāng)睡衣穿。”

    聞雁書偶爾一次正式場合穿這種襯衫已經(jīng)渾身不自在，更遑論當(dāng)睡衣，不過他只跟鄭乘衍同床那么幾回，誰知道對方什么品位。

    付完款出來，鄭乘衍又轉(zhuǎn)去前面的首飾店挑領(lǐng)帶結(jié)，聞雁書才看清鄭乘衍不但燒包，還挺臭美。

    “累了？”鄭乘衍從貨架之間的鏡子撞見聞雁書意味不明的臉色。

    “沒有，”聞雁書說，“就是沒想到你那么能逛?！?/br>
    店外人聲嘈雜，鄭乘衍沒聽太清，重復(fù)道：“那么能撞？”

    “逛！”聞雁書少有地急紅了眼。

    鄭乘衍笑笑，托起一雙圓珠狀的紅色領(lǐng)帶結(jié)，說：“上次那枚一字型的領(lǐng)帶夾被掰壞了，得重新買個新的?！?/br>
    聞雁書不想再提，轉(zhuǎn)過頭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

    鄭乘衍發(fā)壞，把那一雙深紅色的舉到他眼底：“這個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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