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聞雁書低頭沉思他話語之間的重點(diǎn)，他薅住對方的兩片衣襟：“喝那么多酒，你不熱嗎？”

    聞雁書垂著手，目睹對方為自己寬衣解帶：“你更熱?！?/br>
    “哪里熱？”鄭乘衍把手指伸進(jìn)皮帶指尖的空隙中，將其中一端緩緩抽出來。

    聞雁書認(rèn)真地回答：“掌心?！?/br>
    從前他們進(jìn)家門后各自脫衣誰都不瞧誰，今天是頭一回感受觸碰與被觸碰，家以外的地方像是為他們真實(shí)的婚姻關(guān)系打了層掩護(hù)。

    所以鄭乘衍每一個動作都故意做得緩慢又細(xì)致，好讓聞雁書酒醒后回憶起來也能抓到每個細(xì)節(jié)，并且認(rèn)清眼下他不是被強(qiáng)迫的，他完全有反抗或逃跑的機(jī)會。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掌心一向是這個溫度？”鄭乘衍終于把聞雁書的皮帶接下來了，他對折再對折，握在手中隔著褲子往聞雁書的大腿外側(cè)蹭了蹭，“只是你從來沒牽過，所以不知道?！?/br>
    聞雁書一下子把兩條腿并緊了，鄭乘衍勾了把他的腰，在對方往自己懷里倒的同時，他隨手將皮帶掛到了門把手上。

    他從未抱過聞雁書，此刻才知擁抱是怎樣一番滋味，有雙方體溫疊加帶來的滿足感，也有掌控對方心跳頻率時的僥幸與竊喜，他的手落在聞雁書的后腰拍了拍，像在宴會廳里短暫分離前傳遞的訊號：“雁書，要不要？”

    聞雁書除了嘴，哪哪都是乖的，眼瞼半垂枕著鄭乘衍的肩，說：“你別硌著我?！?/br>
    “哪硌著？”鄭乘衍手掌下滑，兜住聞雁書的身子往上一托，面對面把人抱起朝房間中央的大床走去。

    區(qū)別于酒會上總想把自己點(diǎn)綴得獨(dú)特的各方人士，聞雁書身上沒有凸顯自己性格的香水味，嗅覺屏蔽掉昂貴的酒氣，鄭乘衍埋首在對方頸間才勉強(qiáng)覺出一絲屬于聞雁書的氣息——是那種很純粹的軀體本身散發(fā)的香味。

    這時候受欲望驅(qū)使更多還是感情覺醒更多好像變得不那么重要，鄭乘衍撐在聞雁書身體上方，抬眼就見聞雁書陷進(jìn)兩只枕頭之間沉沉地望著他。

    “在想什么？”鄭乘衍問。

    聞雁書身體的狀態(tài)很放松，似乎覺察不到接下來的危險，一只手還松松垮垮地搭在鄭乘衍抵著床褥的膝蓋上：“在給你這一身穿著挑毛病。”

    鄭乘衍低頭看了看：“你能挑出什么，襯衫是你點(diǎn)了頭說不錯我才買的，領(lǐng)帶也是你親手挑的?！?/br>
    聞雁書的指尖戳在領(lǐng)帶中間別著的金屬飾品上：“領(lǐng)帶夾有點(diǎn)素了?！?/br>
    “不想招人眼球也有錯了？”鄭乘衍解掉領(lǐng)帶，撈過聞雁書的兩只手腕按在床頭，不緊不慢地用領(lǐng)帶將它們綁在一起，似乎制造視覺盛宴比在意領(lǐng)帶弄皺與否更讓人愉悅。

    做完這一切，兩人在沉默中對視，鄭乘衍憋得難受，給聞雁書預(yù)留考慮空間的同時也在與自己的心理作斗爭：“其實(shí)你可以推開我?！?/br>
    聞雁書不作聲的間隙里試圖分辨屬于鄭乘衍的氣息，可不知是否被酒氣影響，他好像總是失?。骸盀槭裁此麄兌寄苊鞒雠c愛相關(guān)的香氣？”

    室內(nèi)的溫度、酒精的發(fā)酵、欲望的攀升，三者混合讓鄭乘衍不得不先脫下外套：“基于想象怎么能夠摸索真相，你切身感受過它嗎？”

    聞雁書搖搖頭，以往工作中的采風(fēng)能讓他親身探索各種原料，唯獨(dú)愛情他找不到提取的源頭。

    “我也沒有感受過，但我想今晚可以試試?！编嵆搜軉问种г诖踩焐?，另一只手還像他們婚禮上那樣，用手指一側(cè)勾著聞雁書的下巴，“你呢，愿不愿意？”

    聞雁書感覺自己沉浮于香水的中調(diào)，只要他點(diǎn)頭，它們會把具體訊息傳送到他的每一寸皮膚里，然后有力地把他拋上高空，再溫柔地將他接住。

    兩年前鄭乘衍輕聲對聞雁書說“別怕”，兩年后的今天他懸停在聞雁書的臉龐上方，垂眼和對方對視片刻，讓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落在聞雁書的鼻尖。

    “這是吻的氣息?！编嵆搜苷f。

    床邊散落衣衫，只剩一件黑襯衫不算完好地掛在聞雁書身上，他被鄭乘衍按在身前動彈不得，就剩一張嘴是自由的：“好……。”

    “腹??？”鄭乘衍抓起聞雁書的右手放在自己腹部，想了想，又把自己右手的婚戒換到左手。

    酒店的床頭柜上人性化地放置了未拆封的整盒安全套，他伸手取一個，聞雁書因他欠身的動作，放在他腹部的手自然地滑下來落在大腿上。

    “你酒醒后別斷片兒啊，”看聞雁書戴著婚戒的手搭在那兒特別有意思，鄭乘衍覆上聞雁書的手背，把鋸齒邊的包裝一角遞到對方嘴邊，“乖，咬開?！?/br>
    當(dāng)年約定好的話全在今晚作了廢，一雙原本只充當(dāng)表面功夫的婚戒在兩人十指緊握時像是被賦予了它們該有的含義。

    鄭乘衍把聞雁書籠在床被間，看著身下的人或蹙眉或輕哼，他稀罕對方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愛看之余還想讓聞雁書弄懂此間感覺是因?yàn)槭裁矗骸把銜趺床徽f話了？”

    聞雁書的后背與床單相蹭著出了薄汗，他轉(zhuǎn)過頭把臉埋進(jìn)另一側(cè)枕頭里，沒過一會又轉(zhuǎn)過來仰望著鄭乘衍的臉。

    酒精對大腦的侵?jǐn)_讓他對氣息的感應(yīng)變得很遲鈍，他曾經(jīng)很多次被邀請過寫香評，哪一次都不像現(xiàn)在這樣詞不達(dá)意：“我像走在一場暴雨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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