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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飛逸就站在曲揚旁邊,臉色十分難看。 曲揚聽著聽著,忽然低下頭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聽到這些非議,非但沒有很生氣,反而還覺得很好笑。 這算是提前拿到了人生百態(tài)體驗卡吧? 苗飛逸轉(zhuǎn)頭看他,滿眼的心疼。 曲揚安慰他道:“沒事的,飛哥,別理他們,我不在乎?!?/br> 苗飛逸像是為了兩個孩子cao碎了心的家長一樣,護犢子得很。 “要不要我去跟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別亂講話?” 曲揚搖了搖頭,“沒這個必要,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么話是別人的自由,我們有什么權(quán)利干涉,再說了他們也沒說錯,隨他們?nèi)グ伞?/br> “……”苗飛逸嘆了口氣,“當著別人的面還說得這么過分,真的無語……” “還好了,沒有當面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個變態(tài),我就覺得已經(jīng)對我挺客氣的了,這種程度,我壓根不會往心里去,沒事啦?!鼻鷵P反過來安慰起苗飛逸來。 苗飛逸也沒再堅持,重重地嘆了口氣,只覺得心煩。 .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羅亞還是沒有聯(lián)系他。 已經(jīng)到了四月份,天氣在慢慢地轉(zhuǎn)暖,厚外套都已經(jīng)穿不住了。 這一天,難得的陽光明媚。 曲揚下課后走出教室,用手遮著眼睛看了看遠處的天空。 “真漂亮?!?/br> “什么?” 苗飛逸在他身邊走著,沒聽清他在說什么。 “開春了,天空真漂亮,柳樹都抽條了。”曲揚感慨道。 “早就開春了,你才反應過來,后知后覺的?!?/br> 兩個人慢慢往宿舍里走去,走出一段路,曲揚終于忍不住問苗飛逸道:“飛哥,羅亞家里的事情解決得怎么樣了?他還是沒有來找我。” 苗飛逸低著頭沉默地走了一會兒,說:“之前聽他說已經(jīng)立案了,接下來就是按流程走司法程序了吧。” “他最近一直都沒在學校呢……” “是呀,請假了?!泵顼w逸說。 曲揚點了點頭,“那他……為什么還不來找我?” “可能,還是覺得沒做好準備吧。要不要我去問問他?” 曲揚嘴硬地說:“算了,隨他去吧,最好一輩子都別來。” 苗飛逸笑了起來,“別瞎說。我下午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看,最近幾天比較忙,我也有一陣子沒聯(lián)系他了,也不知道他那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順便讓他周末請咱兩吃大餐?!?/br> “好呀,不要放過他,反正他有錢?!?/br> “就是。” …… 很多變故在發(fā)生之前是沒有任何征兆的。 曲揚原本以為,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可那樣平常的一天卻在之后的幾年里,給他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以至于每次去觸碰時,都會疼痛不已,那種失落的感覺,至今依舊歷歷在目。 那一天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呢? 曲揚已經(jīng)記不清細節(jié)了。 的確是很平常的一天,上課,下課,去食堂吃飯,回宿舍看書,跟朋友發(fā)信息插科打諢聊閑天…… 晚上的時候,苗飛逸就帶回來一個讓曲揚至今為止都不愿回憶起的消息。 ——羅亞不見了。 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么害怕過,那是一種怎樣的驚慌呢? 心里沒著沒落的,仿佛所有的落點都已經(jīng)消失了,他像是孤獨一人走在廣袤的荒野里,前前后后都看不到邊際,沒有人,也沒有樹,喊出去的話瞬間就被狂風吹散,連他自己都聽不到回音。 他覺得他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曲揚給自己洗腦,笑著對苗飛逸說,可能他只是心情郁悶,跑出去散心了呢? 或者是像往常那樣,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躲到哪里自閉去了吧。 可是從那天開始,他們找遍了羅亞有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全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那串熟悉的11位號碼也徹底停機,淪為空號。 這下曲揚徹底慌了。 苗飛逸試著跟羅亞的養(yǎng)父母聯(lián)系,但每次都被他們罵到自閉,根本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而苗飛逸又壓根不記得羅亞找的律師是誰,姓什么,聯(lián)系方式是多少,市里有那么多家律師事務所,他要去哪里找呢? 何況一個人如果鐵了心地想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羅亞休學了。 這是關(guān)宏光從他們系里打聽到的消息。 所以,羅亞這次是打算徹底消失么? 三個人找了羅亞整整兩個月,卻沒有任何消息。 苗飛逸提議要么報警吧。 曲揚覺得算了,出于個人意志自愿離開的失蹤,連立案都立不了。 他大概能明白,羅亞選擇消失是為了什么。 有自卑,也有無力感,或許還有他爸媽不肯接受他的原因,可能連他自己也覺得沒有那個能力給予曲揚想要的未來吧。 “隨他去吧,”曲揚說,“不找了,以后都不找了,他真的想走,沒有人阻止得了他,我們這又是何必?” 苗飛逸和關(guān)宏光都很擔心他,曲揚笑著擺了擺手,“我沒事,想通了,權(quán)當我這輩子就沒遇到過這個人好了,戀愛嘛,找誰不能談,老子又不是沒人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