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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和心慢慢都開始活泛,感受到溫度。被周泊新這么抱著,全世界只剩下他懷里這么一點兒地方,我是安全的。我失去了一次告白機會,肯定很后悔,但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要搖頭??薜锰荼亲佣伦×?,被按著親換氣都很困難,親到后面肺里的空氣好像都被他榨干。 連什么時候進了室內(nèi)都不知道,但我不是第一次在這個玄關(guān)被他親成這副模樣了。 腦子里點了一根燒得噼里啪啦的仙女棒,火光很好看,又好像死灰復(fù)燃。 缺氧讓我不太清醒,周泊新穩(wěn)穩(wěn)托著我,我竟然恍惚間還在想他的右手怎么樣了,能抱我嗎,能這么托著我嗎?細密的吻往我渾身上下落,周泊新的嗓音被酒泡過一樣,聽兩句我就要溺死在里面,貼著我耳朵慢慢講。我覺得我從來沒聽他講過這么多話,每個字都叫我想又掉眼淚。 “我以為柳坊能照顧好你,以為離你遠點就能讓你不受這么大委屈。” “她沒保護好你,換我來?!?/br> “別哭了,寶貝兒,別哭?!?/br>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哭,我覺得這一晚上我非要哭瞎了才夠。又發(fā)不出聲音回答,只一個勁搖頭。沒人應(yīng)該保護我,我生來就是這樣,我早該知道自己是誰,早應(yīng)該和柳坊一起承擔(dān)那些曾經(jīng),我不怪柳坊。 更不怪周泊新,但他自己好像停不下來自責(zé),我甚至懷疑他也在哭,就只是懷疑,看不清他的臉。他說話的聲音和噴在我唇上的氣息都在抖,起碼說了三遍“對不起”和“我錯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錯在哪。 再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天都亮了,我大概連續(xù)三個周沒睡過好覺,又哭了一個晚上,連澡都沒洗,哭累了就睡著了,在周泊新身邊睡得簡直不省人事。 醒過來之后頭有點疼,沒忘記昨晚的事情,也沒忘記周泊新說的那些話,更沒忘記到最后我抓著周泊新的衣領(lǐng)把自己往他懷里擠,胡亂地說什么“我害怕”,“我覺得我的愛很臟”之類的胡話。 想去床頭摸手機,摸了半天想起來出門沒帶手機,屋里也沒有鐘,推門出去聽見廚房里有聲音。 這個畫面還挺熟悉的,那次我喝醉了也是這么出來,還以為是周泊新的小情人來他家里。我往廚房走,以為會看見周泊新的保姆,等看見人的時候才猛地頓住腳步。 周泊新身上穿了件灰色的襯衫,整個人閑散地站在燃氣灶前面翻手機,手指隨意往上劃。即使站得隨意但肩背仍然是挺拔的,看見我之后動作一頓,出聲,“醒了?” 我捏著毛衣下擺愣愣“嗯”了一聲,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起床,然后準備去公司。心里一緊,一想到他要走就覺得緊張,覺得難過,想跟在他身邊,一步也不離的那種。 “過來。”他說。 我心一跳,挪著腳步往他面前蹭。有點不敢看他,光顧著聽自己的心跳了,大清早剛醒過來心臟也太有活力了,吵得我都要耳鳴了。但還沒等到我慢吞吞徹底挪過去,他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周泊新眉眼間頓時盈出來一股巨大的不耐煩,皺著眉劃開接聽,好像是女人的聲音傳出來只一點,他就立刻按了掛斷。 我有一點點預(yù)感,小聲問他,“是柳坊嗎?” 他“嗯”一聲,索性把手機關(guān)了,扔到桌子上。一點兒也不心疼手機,“哐當”一聲實實在在地跌了好幾下才躺平。我覺得要不是當著我的面他可能想直接把手機給砸了,瞬間猜到他肯定已經(jīng)把柳坊拉黑了,而柳坊換了不少號碼打過來。 我知道柳坊偏執(zhí)起來是什么模樣,一天要給我打好幾個電話問我在哪里。 “她……”我還沒來得及便被周泊新打斷。 “我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她照顧不好你。” 我愣了一下。鍋里這會兒正往外冒香氣,香得很,不知道是在熬湯還是煮粥,周泊新下廚。我都不知道他還會進廚房,不知道是不是今早現(xiàn)學(xué)的。 他說那話的語氣好像柳坊照顧我是他大發(fā)慈悲給她的機會,好像我不是柳坊的兒子,本來就是他的。我咬了一下舌尖讓痛意促使自己腦子清醒一點,因為我覺得我有點聽不懂他的話,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周泊新看著我,眼睛黑沉沉的,“別人照顧不好你,我來。” 這話他昨晚就說過,我眼眶發(fā)熱,垂著腦袋。 鍋蓋被翻騰的熱氣頂起來,“噗嚕?!钡仨?,周泊新的手指從我面前一晃而過,越過我的臉到后面去攬住了肩膀,一個用力把我按進他懷里,“你和柳坊沒關(guān)系,更和柳袁沒關(guān)系。我不希望你的眼睛看別人,只看我?!?/br> 我很用力地點頭,再點頭。 等瘦rou粥從鍋里出來我才想起來去看看時間,我以為最多九點,沒想到都十點多了。肚子咕嚕嚕地響,喝了兩碗粥才停,眼巴巴看著周泊新收了碗筷,拿了筆記本電腦在客廳的桌子前坐下。他好像沒打算去公司,我放下心來,不打擾他,從書架上隨便拿了一本哲學(xué)書看。 根本看不懂,也不知道為什么周泊新會有這種書,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看這種書的人。 而且也看不進去,腦子里還是很亂,莫名其妙地保持一種心慌的狀態(tài),時不時看一眼周泊新,看見他好看的五官被屏幕映出來點冷色調(diào)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