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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尊上派你來叫我?”司陵又問。 白狐再次抬起前爪指了指門外。 祁烈不會就在門外吧!司陵頓時困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里爬出來,隨便扯出來件黑白條紋的毛衣穿上,蹬了條運動褲就出門了,果然看見倚在樹旁的祁烈。 司陵在門口站定,腦子猛然間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好像一腳不是踏出門,而是重新踏進他未完的夢。倚在樹下的男子穿一身黑底金紋的唐裝,看司陵的眼神如春風和煦:“發(fā)什么呆,過來。” 60. “可被夢魘煩擾?”祁烈看司陵的模樣,淡聲問了句。 司陵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他這個夢確實可以籠統(tǒng)地定義為噩夢,畢竟是夢見鬼了,但是夢見的是這么好看的鬼,其實也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噩夢,更稱不上是夢魘。 祁烈表情沒什么變化,好像是不太相信司陵的話,伸手過來兩根手指就要觸到司陵的額頭。司陵當然相信以他的手段輕易就能看見自己的夢,但司陵莫名有種做賊心虛之感,要是被夢里的主角看見自己做了關(guān)于他的夢,好死不死司陵夢里的祁烈手腕上還有鎖鏈,這是什么囚禁play啊,他看見說不定會誤會成自己意yin他。 于是司陵下意識抬手擋住了祁烈伸過來的手指,兩根手指抵上司陵的掌心。 好冰。 祁烈對他如此“以下犯上”舉動沒說什么。 倒是司陵自己覺得別扭,不想他看見,又覺得不給他看他不會以為自己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夢吧,總之怎么做都不對,干巴巴地解釋一句:“……沒做什么夢?!?/br> 好在祁烈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jié):“跟我一起去那座野墳山看看?!?/br> “好的尊……什么山?”司陵瞪大眼睛。 61. 蒼天有眼,怎么會有鬼在深夜兩點邀請一個尚在人世的二十歲的男青年去夜闖野墳山??!那種地方你自己去不好就好了,叫我一起干什么,你又不怕鬼! 司陵面露難色,甚至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尊上,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鐘,我們中國凡人這時候一般都是在睡覺的?!?/br> 祁烈:“怕?” 司陵:“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您自己去的話遇到什么鬼還有點共同話題,有什么事也好商量,這浮郁山上的鬼有哪個不認識我的,您帶個司陵家的人去,那不直接就打起來了嗎?!?/br> 白狐再次跳上祁烈的肩膀,它可能是白天睡夠了,這會兒沒再睡覺,立在肩膀上懶懶地舔爪子。祁烈順手擼了一把白狐的尾巴,笑道:“不怕就跟我走。” 司陵立刻:“怕?!?/br> 白狐繼續(xù)舔他的爪子,不知道是不是司陵的錯覺,他總覺得白狐翻了個白眼,如果狐貍也會翻白眼。 “走。”祁烈只扔下這么一個冰涼又沒有任何人情味的字,雖然他的語氣并不冰冷,但是聽在司陵耳朵里就像一月的冷冽冬風,像冰雹,像碗口大的雪花!太殘暴了,太沒有人性了! 司陵快步跟上去,不死心地小聲問:“尊上,如果我跟鬼打起來了您幫他還是幫我?” 料想祁烈也是不會理他的,司陵抹了一把辛酸淚,再次開口:“尊上,如果我死了我會第一時間去投胎的,一定不給鬼界帶來任何麻煩,請您不要吃了我。” 祁烈腳步明明不快,步子也不大,但每邁出去一步都往前司陵起碼兩步的距離。司陵一會兒走一會兒跑地追,一直被甩在身后,看不見祁烈的臉,只能看見他的背影跟肩頭狐貍垂下來的尾巴,一晃一晃。 62. 浮郁山確實沒有男鬼記憶中看見黑衣人時的那么一座副峰,白天的時候司陵老爸跟祁烈已經(jīng)找過一遍了,什么線索都沒有,想來是黑衣人用了什么方法,那野墳山的入口只有晚上才能進入。 司陵其實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過晚上的浮郁山了,特別是他上了大學之后很少回家,就算有什么事情回家一趟也是辦完事就離開,過夜的話也不會出房間門。 他小時候喜歡漫山遍野地跑,特別是晚上。一是因為武俠小說看過了,覺得自己能突然掉進什么山洞里解鎖什么技能,說不定能看見浮郁先組的一縷殘魂什么的,到時候給自己點撥一二,自己豈不是就是再世司陵浮郁了;二吧是因為…… 司陵偷偷看了一眼把他甩在后面的祁烈的背影。 二是因為知道這山下鎮(zhèn)壓著無惡不作的鬼王祁烈,小時候不知天高地厚,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命運選中的人,要是被他抓到祁烈一定狠狠跟他點教訓(xùn),讓他知道司陵家的人就是他這輩子的克星…… 咳咳。 那時候的司陵怎么能想到十幾年后自己屁顛屁顛跟在祁烈身后,叫人家一句“尊上”,連天眼都是人家?guī)兔﹂_的。 他正走神走得忘乎所以,前頭的祁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定在原地不動。司陵差點撞上去,還好在還有十幾厘米的時候被狐貍尾巴甩了一臉,這才堪堪停住。 “這里剛剛來過?!逼盍艺f。 司陵光顧著走神了,哪分出來心思看路了,而且祁烈走那么快,自己光追他都累得夠嗆!司陵轉(zhuǎn)頭看看周圍,已近三月底,浮郁山上已是一片蔥郁綠色,而這里的樹卻顯得不夠有生氣。 雖然樹枝上墜著的葉子也是新鮮嫩綠的,但樹干干裂,像個一顆被火燒過樹干的假樹,獨留茂盛的葉子。最重要的是,這里的每一棵樹好像都長成一個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