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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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嘆氣,本想勸一勸姑娘不要折騰,生生憋了回去。 每次姑娘去找陸三公子,都是被氣得眼淚汪汪跑回來,埋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哭都不敢哭的太大聲,怕被侯夫人發(fā)現(xiàn)。 可又是真的傷心,忍又忍不住,只好邊哭邊用剝了殼的雞蛋敷眼睛。 驕陽懸空,昨夜落下紛紛揚揚的大雪,壓在院中海棠枝頭。結(jié)成的冰碴融成冰水,墜落石磚,順著縫隙落進池溝里。 阮明姝臨出門前又添了件紅色斗篷,兜帽織著圈雪白的狐貍毛,她站在院子中,似是雪色天地中僅有的艷色。 阮明姝迫不及待趕去祖母的院子,被祖母身邊伺候的嬤嬤迎進門,屋內(nèi)燒了地龍,如春暖和,她摘掉了兜帽,脆生生喚了聲祖母。 老太太平日是偏心嫡親的孫女,何況阮明姝生的花容月貌,眼睛純得就像林間小鹿,干凈、毫無雜念。 只是這個孫女,腦子確實有點笨。 是個有點蠢的。 老太太讓嬤嬤端來她愛吃的糕點,握住她的手:“你來得不巧,祖母都打算睡下了?!?/br> 正是晌午,老太太有午休的習慣。 屋外的光束拉長了她的身影,老太太說完又認真瞧了眼孫女,倒是比府里其他的女孩長得都漂亮,可惜蠢了點。 前不久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 老太太即便是偏心阮明姝,也是以侯府的利益為重,她知道阮明姝不愿意嫁給獻王,但事已至此,沒有旁的法子。 這些年老太太也略有耳聞,獻王的生母身份卑賤,自己也是個扶不上墻的膿包廢物,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聽說還玩死過青樓的妓子,稍有些身份的閨女都不肯嫁他。 皇帝又無賜婚之意,王妃之位一直空著。 阮明姝其實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只是她在京城的名聲不好,及笄了幾個月都沒人上門提親。 她鬧著非陸衍不嫁,長輩便哄著她說等陸衍考取功名就幫她說親。 可是陸衍不同意。 老太太倒是希望陸衍能娶了阮明姝,陸衍將來必非池中物,高陽侯府嫡長女的身份嫁給他也綽綽有余。 可是他遲遲不松口,冷著張凜冽威嚴的臉,“娶妻當娶賢,表妹性格驕縱,我陸府伺候不起,非我良配?!?/br> 這便是嫌阮明姝既不賢惠,性子又不好。 這番話說的實在很重,一分面子都不肯留,都不太像陸衍平日忍讓溫和的脾性。 阮明姝從進屋起,余光就一直朝著站在門邊的男人瞥去。 陸衍今日穿著身白鶴紋繡的錦緞,身材削瘦,逆著光的側(cè)臉尤顯深沉內(nèi)斂,他站在阮青蘿身旁,平常凜肅冷漠的臉龐多出幾分難得的溫柔。 阮明姝嫉妒得快要絞斷了手里的帕子,她又忍不住朝她的庶妹看了過去,阮青蘿穿的還是舊衣裳,便是朱釵耳環(huán)都是前年的款式,平平無奇,毫不起眼。 從老太太的屋里出來,阮明姝已經(jīng)沉不住氣,屁顛屁顛跑到陸衍面前,直呼其名:“陸衍,你不許和我庶妹說話?!?/br> 廊下寂靜。 陸衍抬眼就看見一道明艷的身影朝他飛奔而來,少女的長發(fā)隨風鋪開,肌膚瓷白,清冽如冰雪。 她的面容嬌憨,單薄柔軟的綢緞貼著她的腰臀,隨著動作晃動的衣襟,溢出渺渺的甜香。 陸衍冷冷錯開眼神,似乎根本不想看她,他的語氣也很冷:“阮姑娘,我不是你侯府的奴仆?!?/br> 阮明姝不善言辭,只會氣鼓鼓的說:“我說不許就不許,我這個庶妹根本沒有我喜歡你。” 陸衍壓低了眉,挫著冷冷的銳氣,“阮姑娘張口閉口便是庶妹,我在家中也是庶出,配不上和您說話?!?/br> 阮明姝其實沒講嫡庶之別看得很重,除了阮青蘿。她對家中其他庶妹都很好,平常沒少把自己院子里的綾羅綢緞送給她們。 她只是不喜歡叫阮青蘿的名字。 “我……” 陸衍耐心告罄,打斷了她:“何況阮姑娘已有婚約,委實不該再來糾纏我,還請您自重?!?/br> 小姑娘的眼睛又被他不近人情的三言兩語氣的發(fā)紅。 漂亮的眼珠里溢滿水色,她忍著鼻尖的酸澀,說不出話來。 她想說,獻王馬上就要死了。 她的婚約會作廢的。 到時候她還是想嫁給陸衍。 可是阮明姝不敢張口,怕當著他的面就哭出來。 而且她膽子真的很小,難免想起自己買兇去殺未婚夫的事情,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阮明姝惱羞成怒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眼淚汪汪趴在床頭,忍住了沒有哭,卻不受控制開始打嗝。 她趴在枕頭上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阮明姝做了個噩夢。 夢見橫死的獻王來找她報仇,她沒見過獻王,在夢中也看不清楚他的臉。 似乎是間幽暗的廂房里,檀香味濃。 她的腳踝上鎖著男人白日差人送來的細鏈,男人氣息沉冽,骨瘦嶙峋的拇指漫不經(jīng)心握著細鏈的另一端。 他連身好好的衣裳都不給她穿。 她哭唧唧的往后爬,聽見身后一聲輕笑,男人懶洋洋扯了扯手里的鏈子,便將想要逃跑的她拽了回去。 他的手掌冰冷,貼著她的腰肢,隨即又漫不經(jīng)心拍了拍她的腰臀,兇兇咬了口她的耳骨:“不是要殺我嗎?” 男人的膝蓋粗暴開了開她的雙腿:“我變成厲鬼來找你索命了?!?/br> 阮明姝在夢里怕得發(fā)抖,輕聲嗚咽,邊哭邊打嗝,除了低聲啜泣都怕得說不出別的話。 阮明姝哭著被嚇醒,臉頰猶存淚痕,臉上梨花帶雨,孱弱又可憐。 她很心虛。 第一次□□,心里也好生煎熬。 阮明姝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佛祖和菩薩都會保佑她。 春枝以為姑娘被噩夢魘了,讓廚房煎了安神湯給姑娘壓驚。阮明姝看見碗里漆黑的湯汁,蹙緊眉頭,搖頭不肯喝。 春枝正要勸著姑娘好歹喝一口。 門外小廝帶了人來通傳。 說王府里來了人。 “阮姑娘,王爺讓奴才將您不小心落在外頭的東西送回來,王爺說您下次可別這樣丟三落四了?!?/br> 阮明姝心尖一抖,臉色煞白。 春枝打開房門,將王府送回來的東西抱回屋子,臉色也是慘白。 她懷中抱著的是中午才扔出去的錦盒。 獻王派人原封不動把東西送了回來。 阮明姝看清楚被燒壞的錦盒,差點就暈倒了。 作者有話說: 姝姝:他怎么陰魂不散???嗚嗚嗚嗚 求留言 求營養(yǎng)液嗚嗚嚶嚶~ 第3章 迫嫁 阮明姝眼底淚潸潸的,已經(jīng)成了個小結(jié)巴,怒道:“他…他他他怎么陰魂不散的!?” 春枝知道姑娘膽小,忙將錦盒扔在一旁,走上前去寬慰:“姑娘,獻王如今應當還沒死?!?/br> 昨兒傍晚才和殺手碰了面,從京城去幽州少說要半天,這個日子殺手可能尚且還沒在幽州看見獻王,獻王肯定還活著。 阮明姝心生惱怒,這個獻王怎么就是不放過她!她讓丫鬟扔給東西也能被他發(fā)現(xiàn),難不成他真的有好幾雙眼睛? 阮明姝的氣色勉強好了一些,不過纖弱的身姿依舊有點抖:“你把東西直接扔在后門的巷子里了嗎?” 太過光明正大,才讓他抓到把柄。 春枝不敢對姑娘吐露真言。 春枝做事謹慎,她分明是燒過錦盒后,避開耳目埋在后巷的土里,做的天衣無縫,怎會被獻王察覺? 春枝不敢細想,后背已經(jīng)沁著冷汗,思量稍許,她垂眼,輕聲作答:“是?!?/br> 阮明姝蹙起婉轉(zhuǎn)的娥眉,呼出的溫熱氣息,“春枝,你好蠢,扔到后巷肯定讓人誤打誤撞給撿走了!” 春枝艱難道:“是奴婢愚笨?!?/br> 既然不是橫死的厲鬼前來找她索命,她心頭壓著的石頭也能落定,她望著春枝唉聲嘆氣,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定是被貪財?shù)娜四萌ギ斾亾Q錢,蠢東西又不知道錦盒上有王府的印記,如此就容易被王府的人發(fā)現(xiàn)?!?/br> 春枝聲音發(fā)澀,擠出一個字:“嗯?!?/br> 阮明姝拍拍自己的胸口壓驚,“我們可不能像這等蠢笨如豬的愚民,做事前得動動腦子。” 屋內(nèi)爐火正熾,渺渺淡香點綴余光。 阮明姝說完就放下手里的碗,轉(zhuǎn)而拾起盤子里的蜜餞,吃了兩顆,滿口蜜糖的甜味。 窗外余暉猶如傾斜而下的金粉,光線透進軟塌之上。 阮明姝靠著金絲枕,手里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窗欞透近來的光線恰好映著她的側(cè)臉,柔膚細膩雪白,比純潔無瑕的玉還要通透。 少女輕皺眉頭,面上稍顯難色,她遲遲沒有翻頁,似是在認真鉆研書中的文字,門外忽然傳來幾道敲門聲。 “三姑娘在廚房新做了道糕點,特意讓奴婢給大姑娘送來嘗鮮?!?/br> 隔著廂房門說話的是秋蓮,林姨娘院子里的心腹,亦是阮青蘿身邊伺候的丫鬟。 這幾年,林姨娘在侯府風頭正盛,偏得獨寵。 林姨娘能復寵,她的女兒,功不可沒。 阮青蘿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算阮明姝不喜歡她這庶妹,也得承認阮青蘿在宴會上隨口做的詩,是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