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島來信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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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島來信 作者: 藍(lán)色的奧斯汀 簡介: 下一個要填的坑是《雙城之戀》: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暗戀。 艾微微平生第一次住民宿,在地板下挖出一封信,上面寫:此生已矣,來世再見。 若不是因為這封信,她恐怕永遠(yuǎn)不會遇到那個戴袖扣的男人,不會知道傅修遠(yuǎn)是誰。 她曾反反復(fù)復(fù)地問:“為什么是我?那年新年,你為什么給我送我一雙鞋?為什么替我付學(xué)費?為什么這么多年還記著我?” 他每次都笑而不答。她從不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知道他們是同一顆罪惡的種子里開出的截然不同的兩朵花。 親測不虐,周日至周四日更,周五周六視情況而定。 ?內(nèi)容標(biāo)簽: 都市情緣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如果再次遇見你 立意: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第1章 戴袖扣的男人(1) 人的一生總被無數(shù)次偶然主宰,好像蝴蝶拍一拍翅膀,人類的歷史就可能因之改變。 比如那一次,報社年終大慶,所有人被聚集在一起娛樂,領(lǐng)導(dǎo)在臺上宣布,抽獎了,來參加活動的都有機(jī)會抽到,海南五日游,超五星級豪華酒店,包飛包吃包住。 艾微微和沈琳坐在多功能廳最沒存在感的陰暗角落,同時感嘆,算了吧,這種狗屎運哪會輪得到她們倆頭上。 果然,領(lǐng)導(dǎo)念了號碼,抽中的是財務(wù)處的大媽。在眾人一片唏噓中,領(lǐng)導(dǎo)安慰大家:“沒抽中的不要氣餒,還有二等獎?!?/br> 沈琳恨恨說:“一等獎超五星級酒店,二等獎就是鳥不拉屎的地方的民宿,抽中我也未必想去?!?/br> 領(lǐng)導(dǎo)在盒子里抓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一張小紙片,笑瞇瞇地宣布:“一百六十五號,請上來領(lǐng)獎?!?/br> 艾微微低頭看自己手里的小票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沈琳猛拉她的胳膊:“是你!是你!” 她只好停下手里的稿子,站起來上臺去領(lǐng)獎。 臺上坐著一長溜的領(lǐng)導(dǎo)和嘉賓,大部分她認(rèn)得,有幾個是生面孔。領(lǐng)導(dǎo)向身后的某張陌生面孔點頭致意:“這次活動由乘風(fēng)旅游網(wǎng)提供贊助,我們對他們表示感謝。” 四周響起可有可無的掌聲。乘風(fēng)旅游網(wǎng),大概是報社的哪個廣告客戶。每次年終大慶報社總能拉到些什么贊助,比如去年,二等獎就提供了價值一千塊錢的洗衣液,得獎人大概可以洗上半輩子的衣服。 相比較旅游,艾微微更愿意獎品是什么洗衣液色拉油衛(wèi)生紙??上В畹蕉畮讱q第一次撞到大運,她抽到的竟然是民宿住宿套餐兌換券,東海北島,茫茫大海中遙遠(yuǎn)而陌生的地方。 她一百個不想去,試圖把兌換券以面值半價轉(zhuǎn)讓給同事,也沒人有興趣,只好又試圖說服沈琳一起去。她和沈琳同在報社下屬文化中心任職,沈琳負(fù)責(zé)的正是一個旅游公號,每天為“點擊十萬加”而奮斗,所以她勸沈琳:“你正好可以搞個海島游的專題,我呢,正好可以搭你的車?!?/br> 無奈沈琳還有來錢更快的兼職,即在某網(wǎng)站寫寫狗血甜文,所以無情地將她拒絕:“如果那個乘風(fēng)旅游網(wǎng)的帥哥陪同,我還可以考慮。和你?算了吧,這周末還要日更一萬,就差吐血了,哪有時間?!?/br> 沈琳所說的帥哥是那天坐在主席臺上的贊助商代表,可惜她全然沒有印象。她只好哀嘆,沈琳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吧,下周的稿子我是沒時間趕了,你幫我寫一個海島專題,回頭我請你在食堂吃兩個星期?!?/br> 沈琳最知道她的痛腳,只要可以省錢,她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所以數(shù)九寒天的元旦長假,她頂著凌冽的北風(fēng),趕了長途汽車又搭乘了渡輪,來到這個叫北島的地方。 這是離繁華世界很遠(yuǎn)的一塊彈丸之地,海島一隅,依山而建一小片漁村,村中央一條陰暗潮濕的石板小路,兩邊大部分還是青瓦白墻的舊式建筑,墻頭殘破缺角,覆蓋墨綠色的青苔,仿佛時光倒轉(zhuǎn),一下子回到一百年前。 沿著石板小路逐漸爬上一座小山坡,她要去的民宿就在山坡的頂端,穿過一道拱門,就看見這座白墻之間的木結(jié)構(gòu)二層小樓,墻上盤根錯節(jié)地爬滿枯藤,從二樓的屋檐上掛下一串串海螺,組成一片幕簾,幕簾后面的小小匾額上寫:“思惠居”。 接待她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姓傅,和善可親,也十分健談。微微和她聊了兩句,聽說她并不是民宿的主人,只是因為住在島上,所以替老板接待客人,打點一切。微微被安排在頂樓,其實是個閣樓,房間不大,只有簡單的幾件家具,看起來都像小樓一樣年代久遠(yuǎn),不過臨窗遠(yuǎn)眺,高瞻遠(yuǎn)矚,視野極佳。 用過傅阿姨端來的海鮮湯面,天色漸漸黑下來。從窗口望出去,天與海都被濃墨深黑籠罩,只有腳底隱約傳來海浪拍打巖石的聲音。半夜似乎海上漲了潮,刮起大風(fēng),即使窗戶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還能聽到大海呼嘯的聲音。一縷冷冰冰的風(fēng),挾著海邊特有的海腥味,嗖嗖地從木制窗欞的縫隙間鉆進(jìn)來。 咔嚓咔嚓,不知何時窗外傳來怪異的聲音。她躺在閣樓的簡易小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猜想那怪異的聲音是不是海螺幕簾撞擊的聲音。一定是的,要不然這樣一座破舊的小樓,走起路來地板也會吱嘎做響,難道是有鬼? 不管可能不可能,這樣一想哪里還睡得著。傅阿姨并不住在思惠居,這時候早回了家,整座樓里只有她一個人和涼颼颼的穿堂風(fēng)。她起床重新坐回古舊的書桌邊,擰亮了臺燈,拿出素描本,用鉛筆簡單勾勒了一幅漁村印象圖,心里盤算著第二天的行程。這時候“砰”的一聲,窗戶終于被海風(fēng)撞開,一股凌冽寒風(fēng)瞬間席卷進(jìn)來。她手忙腳亂地跑過去關(guān)窗,回來一看,桌上已經(jīng)一片狼藉。 她的鉛筆掉在地上,咕嚕嚕一直滾到床邊的墻角。她追過去,在床邊盡量伸長了胳膊才夠到鉛筆。夠到鉛筆的同時,她的手抵在地板上,那塊地板竟然“啪嗒”一聲掉了下去,她的鉛筆也應(yīng)聲掉進(jìn)洞里。她于是只好把床挪開一條縫,探身去洞里找鉛筆。 伸手摸了摸,鉛筆就在里面,同時洞里似乎還有別的什么。她抓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本書。 這是一本線裝書,前后有藍(lán)色的封皮,中間夾著一疊輕薄的宣紙。她把書拿到臺燈下,拍掉厚厚的灰塵,發(fā)現(xiàn)封皮上寫的是《春秋左氏傳》。《左傳》她在大學(xué)里讀過,線裝書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好奇地翻閱著,心里猜想這是不是這座破樓原來的主人留下的東西。 《左傳》的內(nèi)容和她記憶里的一樣,這一冊顯然被主人熟讀,書頁的邊沿多處留了主人的眉批,娟秀的毛筆小楷,大概是女人的手筆。她津津有味地讀著主人的批注,翻著翻著,書里掉出一頁折成四方形的小紙片。她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封信,還是從上至下豎行的書寫方式,就是書主人的筆跡。信上寫: “今天是最后一日,你沒有來。 憑窗遠(yuǎn)望,這里能看到南島的燈光,閃爍如暗夜星辰。還有晚歸的漁船,那時我天天在這里眺望,希望能看到你的影子。 如果你終于尋到這里,我應(yīng)該已不在了。這封信寫在這里,就當(dāng)作一種訣別。我們走到這一步,皆無可奈何。此生已矣,但愿來生再見。 惠貞” 熄掉燈,再回到床上,微微難免失眠,幾度閉眼又睜眼,始終無法入睡。關(guān)著窗,遠(yuǎn)處驚濤拍,海岸,風(fēng),和波濤的呼嘯聲沉悶而遙遠(yuǎn),仿佛穿越時間和空間,一陣接一陣在腳下翻滾?;葚懀@座樓的匾額上恰恰寫著“思惠居”,她好奇這背后不知藏著什么樣的故事。 月黑風(fēng)高,夜深人靜,最后她也不記得是在什么時候終于迷迷糊糊閉上眼,只記得睡著前她正盯著天花板想,明天要到傅阿姨那里問個究竟,也許可以聯(lián)系到民宿的主人,即使傅阿姨不知道,民宿的主人一定是知道的。 后來微微想起這一夜,常常覺得那是宿命的一夜。如果不是她正好拿到一百六十五號,怎么會得到思惠居的住宿兌換券;如果不是沈琳要日更一萬,她怎么會數(shù)九寒天一個人跑到北島;哪怕是海風(fēng)小一點,不在那一刻沖破木窗,她也不會為了追一支鉛筆發(fā)現(xiàn)惠貞的信。 確實,人生總是被無數(shù)偶然主宰,好像蝴蝶扇一扇翅膀,命運就可能因此改變。如果這一系列的事件中任何一件不曾發(fā)生,她都有可能這輩子遇不到傅修遠(yuǎn)。 第2章 戴袖扣的男人(2) 第二天微微計劃去南島觀光。 其實北島的諸多民宿都要仰仗南島的鼻息而生。和寧靜荒僻的北島相比,南島是東海上有輝煌歷史的古鎮(zhèn)。因為和大陸一水相隔,并不算太遠(yuǎn),又有從東北到西南的一道狹長山脈的阻隔,南島的西岸是天然的避風(fēng)港,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據(jù)說明末戚繼光抗擊倭寇時就在這里駐兵,現(xiàn)在海岸邊還殘留了日占時期留下的不少碉堡。 九十年代,島的南端修了一座跨海大橋,公路直接修到對岸的永平縣城,隨之而來的是旅游業(yè)的繁榮昌盛。那座貫穿海島南北的山脈叫東盤山,山脈的西北側(cè)依偎著錯落延綿的古鎮(zhèn),山脈的西南側(cè)則是碧海青天的沙灘。古鎮(zhèn)上的民宿酒店自然也不少,最著名的自然是那一座傅宅。 傅宅,就是南島名人傅彥章的故居,當(dāng)?shù)厝艘擦?xí)慣性地叫它尚書府。微微在來之前做過充分的功課,大概知道這個傅彥章的生平——清乾隆年間的進(jìn)士出身,混得不錯,曾官至兵部尚書,只可惜后人并沒太大出息,所以世世代代都居住在祖先蓋的大宅子里。即便如此,傅家仍然是南島上最大的望族。傅宅占據(jù)南島北端的大片土地,據(jù)說亭臺樓閣美不勝收,山頭上那個亭子有可能也是傅宅的產(chǎn)業(yè)。 而思惠居正在北島的南端,與傅宅一水之隔。早晨風(fēng)停浪止,從思惠居的閣樓向遠(yuǎn)處眺望,一輪橘色的圓日才剛剛升到半空,隔著空闊的海面,對面就是南島,黛青色山影上隱隱綽綽一個尖頂,像是山頂?shù)臎鐾?。離得太遠(yuǎn),透過半山的薄霧,只看見山腰以下黑壓壓的一片,她看不真切,但料定那應(yīng)該就是傅宅。 早上傅阿姨給她送來早飯,說起傅宅來滔滔不絕:“原來我家也在南島上,就住在尚書府一條街上吶。尚書府可是老房子啦,以前破得不得了,墻都塌掉了,里面荒草長得比人還要高,門口兩只石獅子也被人砸碎了一只。后來修了跨海大橋,一個香港公司把尚書府買下來了嘛,全部重新翻修過啦,變成什么度假會所,現(xiàn)在住一晚上貴得不得了?!?/br> 她更想知道這座思惠居的來歷,就問:“那這里為什么叫思惠居?” 傅阿姨愣了愣,好像沒想到她會對這個好奇,頓了一頓靦腆地笑:“這個我不曉得。我搬到北島的辰光,匾額上就這樣寫著呢?!?/br> 她追問:“那您知道這里以前的主人是誰嗎?” 傅阿姨抬頭想了想,答得不太肯定:“以前?政府吧。像島上的老房子,那幾年落實政策,尋得著主人的政府肯定都還給原主人啦。這座樓么,我倒不曉得。” 傅阿姨一問三不知,她只好發(fā)揮記者厚臉皮的精神,討好地陪笑說:“那原來的主人有沒有留下什么舊東西?像書啊,筆記啊,我能看看嗎?” 傅阿姨面有難色:“這個……我可要問問老板,老板規(guī)矩很多的?!?/br> 她忙不疊點頭:“那是當(dāng)然的。告訴老板我是記者,正在寫一個海島旅游的專題,很想跟他聊聊這座樓的歷史。” 民宿老板必然是感興趣的吧,開門做生意,誰會錯過免費宣傳的機(jī)會。 從北島到南島,坐渡輪只要十幾分鐘。海上一路凌冽寒風(fēng),刮在她臉上像鋒利的刀子。渡船一聲汽笛,遠(yuǎn)遠(yuǎn)繞過傅宅的亭臺樓閣,就停在島西側(cè),古鎮(zhèn)中央的碼頭上。 島上的出租車不打表,到哪里都是十五塊。她叫了一輛,按部就班一個接一個地逛東盤山南面的沙灘,每到一處,按部就班地記筆記,再按部就班地用沈琳借給她的相機(jī)拍照。中午她回到鎮(zhèn)上,逛古城,又一家家品嘗當(dāng)?shù)孛朗滁S魚海鮮面,下午甚至去參觀了一圈鎮(zhèn)南頭的鮮魚批發(fā)市場。唯獨有一處沒有逛成,就是那座披著神秘面紗的傅宅。 傅宅的大門在鎮(zhèn)上主街的最北端,掩以朱漆,畫以丹青,門口由兩只令人生畏的大獅子坐鎮(zhèn),大堂就設(shè)在以前主人會客的堂屋里。大堂經(jīng)理禮貌地告訴她,沒有預(yù)定的客人只能止步在堂屋了。怎樣才能預(yù)定?當(dāng)然得是會員。 微微知道傅宅還有個后門,想碰一碰運氣,就沿著墻根往里走。繞過繁忙的主街,斜坡漸漸向上。兩米多高的白墻修葺一新,墻頭上爬著蔓藤,像老人眼角的魚尾紋。雖說是冬天,但可以想見夏天薔薇滿枝頭的樣子。 后門其實在一座單獨的小院子里,院中央一棵大槐樹,槐樹下一方小池塘,林蔭深處一條石板小路,盡頭就是通往傅宅后面的圓洞門??上?,那一扇圓洞門上也掛了大鎖,顯然經(jīng)年無人進(jìn)出了。 后門這座小院微微還曾來過,據(jù)說原來是傅家的私塾,現(xiàn)在一邊改作紀(jì)念品商店,另一邊改作一間茶寮。她去茶寮要了一杯仙草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茶寮的大媽聊天。 “對面是度假村哦,為什么不讓人進(jìn)?” 大媽咧嘴笑:“你要定了房間才可以進(jìn)啊,貴得嚇?biāo)廊恕!?/br> 她舀一勺仙草凍在嘴里,涼得抖了抖,又繼續(xù)問:“這樣不怕沒生意?” 大媽“嘖”了一聲:“聽說生意好得來,來拍片的明星都住在這里啦。” 跨海大橋那頭就是東海邊某攝影基地,有影視明星住在這里倒不奇怪。她繼續(xù)探聽:“那您都見過哪個明星???” 大媽搖頭:“要不然干嘛不讓人進(jìn)???就是不讓人看嘛。傅家人頂會做生意咯?!?/br> 這下引發(fā)微微的好奇心:“這里不是賣給了一家香港公司?怎么是傅家人?” 大媽笑:“是啊,香港公司就是傅家的后代開的呀,所以才買回自己祖宗造的房子嘛。” 她原不知道這些細(xì)節(jié),亮出記者證:“大媽您貴姓?可以把您的話登在報紙上嗎?” 大媽欣然答應(yīng),說免貴姓傅。她好奇:“您也姓傅?您和尚書家是親戚?”大媽笑成一朵墨菊/花:“哪里是什么親戚。這島上大概一半人都姓傅吖,不姓傅的都是后來搬來的?!?/br> 沒逛成傅宅她滿心失望,下午在后門附近的高處拍了兩張俯瞰古鎮(zhèn)的照片,又換了兩家面店吃黃魚海鮮面,按部就班地做筆記。等到下午五點,鎮(zhèn)中心的戲臺開唱,她就跑去聽?wèi)颉?/br> 思惠居的住宿套餐包北島的食宿,不知為什么,還附贈兩張南島的戲票,大概因為這也算是一個旅游項目。大戲臺搭在碼頭附近的小院落里,頭頂一方小天井,臺下排滿長條板凳,二樓的屋檐下掛滿紅燈籠,紅燈籠下面就是雅座。穿民國對襟短褂的服務(wù)員把微微帶到二樓,紅燈籠底下正對戲臺的地方,竟然是全戲院視野最佳的位置。 戲臺上咿咿呀呀開唱,正是一出傳統(tǒng)名劇《梁山伯與祝英臺》。雖說是數(shù)九寒天,大約因為是元旦長假,樓下的長條板凳上也坐了七八成,樓上的雅座更是客滿。附帶的晚餐也一樣樣端上來,鹽水花生,炸小銀魚,又是一碗黃魚海鮮面。 她還是第一次真正坐下來聽一出戲,本以為會冗長乏味,沒想到鼓板跌宕,唱腔婉轉(zhuǎn),也別有一番情致。不知不覺聽到了樓臺會那一段,梁山伯金榜題名衣錦還鄉(xiāng),私會祝英臺,不料祝英臺已經(jīng)許配他人。梁山伯拖著長腔,捏著袖子聲淚俱下:“金雞啼破三更夢~~~~,狂風(fēng)吹折遍地蓮~~~~” 梁山伯唱得如泣如訴,她聽得入神,根本沒注意什么時候穿對襟短褂的服務(wù)員上來過。 “滿懷悲憤何處訴,無限歡喜變成灰!”鼓板一頓,音樂乍停,梁山伯在臺上“噗”地吐了一口血。微微驟一抬頭,發(fā)現(xiàn)桌子對面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開門大吉,感謝新老朋友留言! 第3章 戴袖扣的男人(3) “抱歉,服務(wù)員說樓上沒座位了,讓我們拼一下桌?!?/br> 微微抬頭打量對面說話的那個男子。熨燙妥帖的黑色襯衫,灰黑相間的絲綢領(lǐng)帶,袖口上別銀色的方形袖扣,黑色呢子大衣隨意靠在旁邊座位的椅背上。三十歲上下的年紀(jì),一對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睛。 她在心里默默說,這一身打扮,看起來很貴。她雖不像沈琳般時尚敏感,但好歹也被沈琳耳提面命教導(dǎo)過,看男人最重要的是要看細(xì)節(jié)。如果連袖扣都講究的人,大抵很講究。 看她不說話,對面的男士補充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br>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像陳年的醇酒,只是口音獨特,說不出是哪里人,就是有幾分怪。記者的職業(yè)病立刻爬上來,她在心里想,該不會是住在傅宅度假會所里的哪個港臺明星吧,要不然不會看起來有點面熟。 她莫名盯著帥哥尋思,帥哥挑眉,在暗黃色的燈光下目光閃動,閑閑看回來。她才回過神來,忙自我介紹:“我叫艾微微,h城晚報的記者,這次是專程來寫個海島旅游專題。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