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讓開了位置，他看著周圍來參加超人葬禮的友人們，大家井然有序地依次鏟起掩埋棺槨的泥土，最初還能聽見泥土潑撒在棺槨上“嘩，啪”的聲音，到了最后，土落下的聲音幾不可聞。

    只不過，蝙蝠俠想，超人的遺體總算下葬了，他并沒有戰(zhàn)友想象得那么冷靜果決，他每一次看到安靜躺著仿佛沉睡一般的超人的臉，就像一把沾滿鐵銹的小刀順著他大腦連接四肢百骸的神經(jīng)劃過一刀，那種近似于神經(jīng)抽搐的疼痛讓他幾近瘋狂。

    蝙蝠俠彎下腰，在墓碑前放下了一朵玫瑰花，超人臨死前對他說，要他好好活著，但必然會依照約定活著，但除非超人復(fù)活，他大概沒有辦法好好的。

    蝙蝠俠抱臂站在超人墳?zāi)沟哪贡?，參加葬禮的友人們也體貼地沒有打擾他，超級英雄們安安靜靜地來，安安靜靜地離開。但是，此時，蝙蝠俠的心卻仿佛沉到被深海海水壓力壓抑住的海底，他沒有勇氣回家。最后，蝙蝠俠身邊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蝙蝠俠和超人共同的好友托尼，一個是神奇女俠。

    他沒有勇氣回到那個充滿了超人痕跡的他們的家，客廳，休息室，主臥，客臥，游戲室，孩子們的臥室還有蝙蝠洞，那張燦爛得就像是大都會陽光一樣的臉曾經(jīng)印在每一間房間的空間里，一想到他很長很長時間才能再見到他的超人，他就忍不住……

    蝙蝠俠抬起手，他用口袋里的餐巾紙抵了抵眼角的水潤，“回家吧，”托尼手按在蝙蝠俠的肩上捏了捏，他說道：“沒有成為鋼鐵俠之前，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勞什子的事情之前，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者，那個時候的我是絕對不會相信靈魂的存在的，B，但是現(xiàn)在，想想，卡爾一定會陪在你的身邊?！?/br>
    “回家吧！”托尼重復(fù)道。

    蝙蝠俠耳朵一瞬間發(fā)癢，因為風(fēng)把他的碎發(fā)吹進了耳孔里，他下意識地往風(fēng)吹來的方向看去，今天天氣晴，無風(fēng)，但那一絲微風(fēng)就那么突兀地吹起他的碎發(fā)，就好像有人頑皮的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一樣。

    于是，蝙蝠俠回答：“回家吧。”

    一.

    蝙蝠飛機穿過蝙蝠洞的洞口，停在了蝙蝠洞中央的停機坪上，圓形的停機坪自動旋轉(zhuǎn)，機頭朝向了洞外，蝙蝠飛機的機艙門打開，蝙蝠俠從蝙蝠飛機里走了出來。

    超人雖然死了，但哥譚這個城市依舊鮮活，在哥譚活躍的罪犯依舊充滿活力，蝙蝠俠有時候甚至都忍不住想，這些生活在哥譚的骯臟丑陋的罪犯，和超人想必，他們才是應(yīng)該死掉的那一群人。

    蝙蝠俠坐在蝙蝠電腦前，他的手落在蝙蝠電腦前的虛擬鍵盤邊，青筋繃起的手蜷成了拳頭緊緊握在了一起，蝙蝠俠強自冷靜，蝙蝠洞也是超人慣常活躍的地方，這個時候，有時候溜號回家的超人會端著一盤子下午茶，仿佛沒事人一樣走到蝙蝠俠的身邊，語氣輕快地說道：“吃點東西在工作吧，B！”

    他們倆，就著尚需分析的情報，一人一口甜滋滋的小甜餅，聊一點家長里短的事情，他繃緊的神經(jīng)就會自然而然的放松，然后溜號回家的超人就會麻麻利利地再回去上班，而他繼續(xù)他手頭的情報分析。

    而此時，蝙蝠電腦的工作臺上的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桌子上也看不見陪著錫蘭紅茶的小甜餅、小曲奇了，蝙蝠電腦邊放的還是兩把椅子，但電腦邊只有一人會坐下。

    蝙蝠俠手撐在桌案上，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臉，他只是冷靜而嚴肅，他是個感情充沛的人，而他的觀察力，他的洞悉力，他對細節(jié)的觀察與察覺，能夠讓他比普通人更加敏銳地發(fā)掘他的生活與往日的不同。

    蝙蝠俠放下手，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就像是錯覺一樣，他的右肩微微的有那么一點觸碰，就像是有人努力地、大力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吃點東西在工作吧，B！”蝙蝠俠仿佛聽到了錯覺一般的聲音，就像剛剛那一瞬間他身處夢里，有一聲空靈有輕快的聲音從他腦子身處悶悶地回響了一聲，蝙蝠俠聽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砰”地跳著，他繃緊了身體閉上了眼睛，集中了注意力。

    蝙蝠俠期盼著——但正如他所料，這不過是他過于思念，產(chǎn)生了一種極近真實的錯覺。

    算了，去吃點東西吧——蝙蝠俠這樣想到。

    二.

    瞭望塔。

    “蝙蝠俠登陸?！辈t望塔的AI自動報送道，蝙蝠俠腳踩在母盒爆音通道的傳送儀上，這是超人自過世之后，他第一次來瞭望塔值班。而且，這是蝙蝠俠第一次排到和超人以外的人一起值班。

    神奇女俠站在傳送儀邊，她比蝙蝠俠早來一步，今天是她和蝙蝠俠一起值下午一點到晚上八點的班，神奇女俠沒有問什么你好不好，你感覺好一些了嗎的廢話，神奇女俠抱著手臂，短促地說道：“走吧?！?/br>
    蝙蝠俠微微點點頭，問道：“閃電俠走了嗎？”神奇女俠點點頭，蝙蝠俠繼續(xù)問道：“他和綠燈俠的火星蟲清掃的任務(wù)報告提交了嗎？”

    神奇女俠笑了一聲，滿臉地苦笑，她說道：“聽到了，綠燈俠，你該請閃閃吃晚飯了。”

    蝙蝠俠瞥了神奇女俠一眼，隨意地說道：“別開這種質(zhì)疑我專業(yè)性的玩笑，對錢包的傷害很大，”神奇女俠捂著耳朵，聽著那邊喋喋不休的抱怨，蝙蝠俠說道：“你該去上晚班了，閃電俠，遲到了會扣錢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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