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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星在睡夢中微微蹙了蹙眉,幾秒過后…… “想吐?!?/br> 我趕緊收回手,尋了一個垃圾桶置在床邊,扶起子星側(cè)著身子,她這會緊閉著雙眼,好像還沒醒過來似的,但是已經(jīng)嘩啦啦吐了個干凈。 我的心也抽動起來,替她順了順背。 子星重新躺回去,雙眼還是閉著,眉頭已經(jīng)舒展開來,呼吸漸漸又平穩(wěn)下來。 我收拾一番殘局后,又在她的簡易廚房里鼓搗出一鍋醒酒湯保溫著。 待一切都安頓妥當(dāng)之后,我重新回到床邊,掖了掖被子,眼見子星也沒再有別的什么要求或難受了,但也有點放心不下,左右徘徊猶豫起該走,還是該留。 想起喻欣兒那一瞬擲來的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下決定還是走吧。 我暗自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最后看了一眼,意欲轉(zhuǎn)身。 左手腕卻被牢牢地一捉。 “別走?!弊有沁€是閉著眼,眉頭起了個淺淺的“八”字。 “怎么了?”我轉(zhuǎn)回身。 “我想起來了,想問你的話?!?/br> “什么?” 我分不清她此刻是酒醒了,醉透了,還是困極了,要不然為什么還不睜眼? “我……可以喜歡你嗎?” 為什么連表露心跡的話都可以如囈語一般。 一股微妙的電流從她嘴里始發(fā),穿過她的心臟,連接她的指間,爬上我的手腕,擊穿我的心膜,酥麻麻地激蕩著傳遍我的四肢百骸,令人僵麻地滯在原地。 第28章 【覺醒】 這一瞬太過唐突,到底是她在做夢說癡話,還是我心竅過分涌動的臆想? 我不自覺便吞咽了一下,喉嚨像擰緊了發(fā)條,澀澀的。 可以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我發(fā)現(xiàn)我回答不了。 為什么?難道不應(yīng)該果斷地一口回絕? 過往的那些交集,曖昧的親昵如同炸爆米花似的前赴后繼地撲騰進腦海里。 廣袤星空下只剩下我們的場景…… 醫(yī)院里無微不至的陪護…… 放飛愿望的天燈…… 有意無意的牽手…… 窒息的被窩…… 禁忌的親吻…… 在B市那夜,子星令人顫抖的親密撫觸…… 一幕幕,那些我刻意或掩藏或遺忘的回憶,從未如此集中、有序地閃現(xiàn)眼前,像一場短促的默片電影。 唯有最后一幕,“鐺”地一聲響起,似子星再一次在我耳邊輕訴,她早已看透。 “你對我慣于口是心非,對自己慣于自欺欺人?!?/br> 正當(dāng)我雕塑般杵在原地,沉浸在自己內(nèi)心的掙扎中時,子星捉住我的手突然完全泄力,指尖滑過我的掌心,垂落在床上。 思緒戛然而止,如同云端懸而未決的一滴雨,終于落下匯入了江海湖泊,是掙扎的中斷。 我愣怔地盯了一會子星垂落的右手,某種牽連看似斷了,而旁的某種牽連卻在我心頭勾勒得更清晰了。 另一個我,適時地跳出來,一副早已明眼人的模樣: “你老想躲?這回——躲,是躲不掉了?!?/br> 她的右手食指不明顯地彈動了一小下,我的視線向上轉(zhuǎn)移。子星確實睡著了,臉上無波無痕,平靜似水。 我默了一會,情緒經(jīng)歷了一番自我波瀾,由平地而起的狂風(fēng)大作中漸漸平復(fù)自控,但還不完全。 再一次確認子星真地一切安穩(wěn)之后,才放輕腳步退出了房間,勉強在沙發(fā)上湊合睡了一晚。 大概是心里被動地承認了不可明說的事實,某種負擔(dān)似輕了一羽,我在無夢中睡了幾個小時后,便被一陣七點的鬧鐘擾醒。 周一,早上八點半,院里還有例會。 我坐起來回了回神,又揉了揉手臂,用力折騰一晚的酸楚反應(yīng)上來了,都是拜某人所賜啊。 我側(cè)頭望了望那人的房門,還緊閉著。 這里什么也沒有,我睡之前就打算早些起來回小屋洗漱去,于是設(shè)置了一個早點兒的鬧鐘。 打開與子星的對話框,輸入留言:【給你煨了醒酒湯,溫著在爐子上,多多少少記得喝?!?/br> 手下還未按出發(fā)送鍵,那人的房門打開了。 子星一手扶著腦袋,一副睚眥欲裂的痛苦模樣,頭發(fā)亂糟糟,襯衣也皺巴巴的。 她的出現(xiàn),好像腦門上寫著,“我……可以喜歡你嗎?” 我坐姿都十分不自然起來,喉嚨里堵了顆石子似的提不起話頭,左右是一個尷尬。 倒是子星先開了口,第一聲啞了發(fā)不出聲,她清了清嗓子,第二次開口才嘶啞著說: “jiejie,你怎么在?” 話一出口,如當(dāng)頭一棒,直擊我眉心,簡直是全盤否定了我整夜的守候啊。 我狐疑著確認:“你真地什么也不記得了?” 子星看起來在回憶細節(jié),過了一會,先是點了點頭,然后搖了搖頭。 “好像是你送我回來的?!?/br> 這不是句廢話么?要不然我現(xiàn)在坐這。 “然后呢?”我繼續(xù)試探。 “好像難受得吐了。” “確實吐了……然后呢?” 我盯著她的臉,不放過捕捉任何蛛絲馬跡的機會。想確認什么呢?到底是記得好,還是忘了好? 子星努力回憶著,眉睫扇動,最后嘴角宛如錯覺似的,勾起了一抹十分淺淡的笑意,可能只是個不經(jīng)意的習(xí)慣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