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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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從玻璃窗移過,虞嬌的身影由明轉(zhuǎn)暗,她在緝毒辦公室干坐到黃昏時分,有人隨手開了燈,馮浩仍沒有出現(xiàn)。 食堂師傅抬了晚飯來,一盒盒飯菜搭配好裝在塑料筐里,副隊賈青州拿了自己的,抬頭瞟見虞嬌未動,便拿了盒遞給她。 虞嬌先說謝謝,認出他也參與了孟毅仁案,問道:“為什么要審訊程煜輝?他明明和這個案子沒有關(guān)系!” 賈青州索性坐在她對面,一邊揭盒蓋,一邊簡短解釋:“根據(jù)現(xiàn)有證據(jù)來看,程煜輝此次雖未在現(xiàn)場,但也不能排除他共犯的嫌疑?!?/br> 現(xiàn)有證據(jù)!虞嬌想現(xiàn)有證據(jù)就是她提供的,她怎么沒察覺到。 “有京醬rou絲、干炸丸子......”賈青州掰開一次性筷子,笑呵呵看著她:“你有福氣,這兩樣在食堂可不常見,趕緊趁熱吃,好吃?!惫媚镩L得挺美,是未來警界一枝花。 虞嬌沒有胃口,無論是京醬rou絲還是干炸丸子,在嘴里味同嚼蠟。吃了一半實在難以下咽,往辦公室外去買礦泉水,廊道上迎面而來叁人,為首的中年男人面容嚴肅,氣度令人生畏,擦肩而過時,虞嬌覺得面熟,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跟在他們后面,快近審訊室時,突然門從內(nèi)打開,程煜輝戴著手銬隨警察出來,他被審了一天一夜,整個人顯得憔悴。而虞嬌乍然看見他,思念便如脫了軌,但他泛紅的眼睛、蒼白的臉頰,緊抿的嘴唇,又令她滿懷心酸和怯弱。 程煜輝沒發(fā)現(xiàn)虞嬌,卻看到那位朝他走近的中年男人,平靜地叫了一聲舅舅。 他的舅舅袁廣琛抬起胳臂,眾目睽睽之下,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力氣之重,啪的脆響,打的他臉側(cè)到一旁。 虞嬌面頰瞬間血色盡褪,卻火辣辣的,仿佛打在她的臉上。 來往的警察放緩或頓住腳步觀望。 袁廣琛又扇了他一記耳光,他的面頰指印斑駁,嘴角也裂了,淌著血。 審訊警察象征性的進行阻攔,沒人理睬,袁廣琛嗓音憤恨至極:“你竟跟著程云鴻販毒,忘記你爸媽怎么死的嗎,你怎么敢!” 程煜輝聽他提到父母,神色驀然顯出痛苦的表情,低聲道:“我和小叔是冤枉的?!?/br> “冤枉?!為什么不冤枉別人,要冤枉你們叔侄倆?!瞧你們干的好事?!痹瑥V琛咬牙切齒:“因為你們,我和你另兩個舅舅也被叫來做筆錄,簡直是奇恥大辱。” 程煜輝沒有再辯駁,微垂著頭,袁廣琛怒沖沖地,他帶來的律師開始和警察交涉。 虞嬌含淚轉(zhuǎn)身,馮浩不知何時來了,站在那里抽煙,看到她后,把煙扔地上踩滅,讓她隨他走,進入會議室,宋處長、田副處長及在座的領(lǐng)導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問了一些孟毅仁和程云鴻的證據(jù)疑點,又讓她交待了和程煜輝的感情問題。副隊賈青州進來的晚,聽完后有些吃驚,馮浩一直沒有吭聲。 副處長田慕軍先就違反組織紀律批評了她一通,話鋒一轉(zhuǎn)又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你們這些大學生,受過高等教育又怎樣,都是理論知識,沒受過實戰(zhàn)的挫折,意志薄弱,信念不堅定,禁不起誘惑,不知道打擊罪犯、人民的利益比起個人感情來高于一切。你們就應該像我們年輕時那樣,派去最艱苦的地方磨練,才能......”宋處長咳嗽一聲打斷他:“有事說事,別扯別的?!?/br> 田慕軍對虞嬌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但要知錯就改,將功補過,還是我們的好同志,你要配合我們的工作,將罪犯繩之以法,不讓他們再有可趁之機?!彼T浩道:“你來告訴她我們商討的審訊方案?!?/br> 馮浩簡潔扼要的把方案講了,講完后他又補充一句:“你有啥想法可以提,實在不愿意也不勉強!” 田慕軍不滿地看了看他。 虞嬌聽懂他們的意思,又不是太懂,考慮了會兒,也沒太多時間給她考慮,開口道:“我只有一個請求,不要向他們曝光我是臥底警察的身份?!?/br> 宋處長等人交頭接耳嘀咕片刻,同意了她的請求。 虞嬌原以為會和馮隊長一起去見程煜輝,沒料到田慕軍要親自掛帥,她打心底有些怕他,但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由不得她了。 虞嬌先走進審訊室,程煜輝顯然沒料到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時又驚又喜:“你怎么會來?”伸長胳臂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沒有熱氣,她的手更冷。 她看著他紅腫的面頰,眼底淚花亂轉(zhuǎn),哽著聲講不出話,程煜輝以為她被嚇著了,安慰道:“別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小叔和我是清白的,任何人都可以質(zhì)疑,但你要相信我們?!?/br> 虞嬌想說什么,田慕軍卻在此時走進來,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皺緊眉問旁邊的王姓警察:“怎么沒銬起來?” 王姓警察不敢怠慢,過來抓過程煜輝的手拷在椅背上。對程煜輝這樣的天之驕子是極其踐踏自尊的,特別還在深愛的女人面前。但他縱然狼狽,還是努力地朝虞嬌笑了笑。 田慕軍講了一番大道理,程煜輝語氣平靜:“我說過很多遍了,小叔雖是商人,商人多jian,無利不市,但他的宗旨正正經(jīng)經(jīng)做生意,底線就是不做違法犯罪的事。我所學是法醫(yī)學專業(yè),畢業(yè)后要進公安系統(tǒng),再怎么也不可能知法犯法,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庇值溃骸拔业母改副欢矩溕錃⒍鵂奚?,我們?nèi)液投矩溣胁还泊魈熘?,怎么可能再和他們同流合污!這不符合人性?!?/br> “不符合人性?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些人就是沒有人性!你的父母我們很敬重,但你和程云鴻卻給他們抹了黑!” 程煜輝還要再抗辯,田慕軍冷笑一聲打斷他:“你不要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是見多了你這樣巧言詭辯的人,你要搞搞清楚,我們沒有充足的證據(jù)指認你,是不會將你逮捕來審訊的。你不要懷有僥幸心理,在法理面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孟毅仁、程云鴻都在如實交待,你就不必再嘴硬了?!?/br> 程煜輝反問:“你口口聲聲說有充足的證據(jù),那你上上來,否則你就是在詐我?!?/br> 田慕軍豈容他挑戰(zhàn)自己的威嚴,厲聲道:“不見棺材不掉淚?!苯衼硗蹙旖淮齼删洌蹙毂愠鋈チ?,很快抱著臺手提電腦回來。 虞嬌腦里轟的巨響,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接下來她將會被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她的預感沒錯,手提電腦里傳出各種錄音,或清晰,或晦暗,他和他小叔的、還有他和她的。 程煜輝先還無謂,但當熟悉的嗓音從內(nèi)透出來,充斥著整個審訊室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敢置信的看向虞嬌。 虞嬌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錄音里他心無城府、無話不說,大談特談小叔是怎樣發(fā)家的、怎么做生意的、小叔在亦莊的倉庫規(guī)劃,幾個舅舅在北京的生意版圖,里面不乏一些商業(yè)背后的cao縱、人脈和謀略。 他一錯不錯地瞪著她,眼底充血,渾身顫抖,卻因手被拷住而動彈不得。 她怎能這樣對他? 她沒有心嗎?那么多濃情蜜意的畫面都是假的嗎?她在玩他、戲弄他只為此刻狠狠地羞辱和踐踏他的心嗎? 直到聽見自己充滿情欲的喘息聲,叫著口是心非的小妖精.....心底最后一絲僥幸幻滅,連這種時候她都在錄音,她是魔鬼嗎? 程煜輝整個人崩潰了,他啞著嗓硬聲斥問:“你為什么,為什么騙我?你不愛我,為什么要和我談戀愛?小叔和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用這種下叁濫的手段來毀掉我們!” 虞嬌頭愈發(fā)低下去,她的指甲掐進掌心里,掐出了血,卻不覺得疼痛。 她不敢抬頭面對他,覺得自己在被凌遲,就要死在程煜輝的質(zhì)問里。 田慕軍說道:“你沒資格指責她,打擊毒販人人有責,配合警方調(diào)查沒有錯,你們不心虛,就不怕她錄音?!蔽㈩D一下,語氣緩和道:“孟毅仁是她的繼父,她總是站在他這邊的,保存證據(jù)替他脫罪,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要洗脫你和你小叔的嫌疑,就不要一味嘴硬,隱瞞實情,多想想有什么指正孟毅仁販毒的證據(jù),只要檢舉出來,你們就有寬大處理的機會?!?/br> 程煜輝沒有理他,只是憤恨地瞪著虞嬌,他那么愛她,愛的恨不能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愛的把柔軟的心捧到她的手里,她卻面目猙獰地將它攥在掌心、狠狠地捏得稀碎,血淋淋的,全是血,他的眼底血霧彌漫。 想抓住她,抬起她的臉,手腕卻因掙扎而被锃亮鋒利的手銬割出了血,他失控地罵她:“騙子,你他媽的騙子,你會遭報應,你會遭報應的!” 虞嬌再也待不下去,站起身往外跑,出了審訊室門后,她不慎摔了一跤,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田慕軍臨走時,對王警察說:“錄音反復播,刺激刺激他,沒準就能想起什么來?!?/br> 審訊室里,過了會兒,響起壓抑的嗚咽聲,在無人的時候,這是程煜輝給自己最后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