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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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嬌隨房產(chǎn)中介員看了幾套房子,沒有特別滿意的,也不想回旅館,馬路對面是萬達廣場,她去逛有半天,隨腳走進一家咖啡館,靠窗坐了。下午這個時段,又不是周末,空蕩蕩沒有什么顧客,小方桌子鋪陳墨綠繡牡丹的織布,蕩下銀紅色長長的流蘇,輕輕碰觸她的小腿。隔著落地玻璃大窗看向外面,直到服務(wù)生送來咖啡才收回視線。 虞嬌喝有兩口,起身走到柜臺前問能借用坐機嗎?她的手機沒電了。 服務(wù)生很年輕,爆了一臉的青春痘,應(yīng)該是在這里勤工儉學的大學生,挺熱情的拉長電線把坐機拿出來給她用。 虞嬌等了許久,才有人接聽,蕭龍的嗓音透滿不耐煩:“誰呀?” “阿哥啊,我是阿珍!隔壁鄰居阿珍,儂勿會忘記特我了(你不會忘記我了?)?”她用上海話說:“姆媽燒了紅燒rou,想端一碗把儂,謝謝儂上趟幫忙修水龍頭,多虧遇見儂,勿然介屋里向(不然家里)要水漫金山哩!” “客氣來!我勿辣海屋里向(我不在家里)。紅燒rou那自家吃,我心領(lǐng)了。”蕭龍也用上海話回。 “紅燒rou儂也不吃......我請儂看電影好勿啦!今朝夜里十點鐘寶萊萬達廣場,《人在囧途》。” “嗯......我有應(yīng)酬,沒辦法,謝謝儂的好意?!?/br> “這樣?。∧遣淮驍_儂了,再會!”虞嬌把電話掛斷,呼了口氣,還給服務(wù)生,復(fù)又坐回位子,看看手表,時間還早。 蕭龍摁斷手機,瞟掃過秦北、敏昂及杜強等人,忍不住緩緩噙起嘴角,暗忖虞嬌真有你的。 他正在王朝開會,誰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一律開免提。 敏昂奇怪地問:“這是哪國的語言?” “上海話?!鼻乇钡瓎枺骸澳銈冊谡f什么?”他能聽得懂幾個常用詞,也僅幾個常用詞而已,那女人和蕭龍講得很快,咿咿呀呀的,更像是聽天書了。 蕭龍微笑道:“我住的那幢樓的鄰居,上次幫她家修水龍頭,非要端一碗紅燒rou給我表示感謝。她家燒的紅燒rou,比飯店里燒的還香。濃油赤醬,肥而不膩......” 秦北沒啥興趣,打斷切入正題:“五十公斤的貨被公安局繳去五公斤,張老板膽小怕事,說緝毒大隊在全城嚴打,到處捉拿馬仔審訊,怕誰把他供出來,這批貨他單方面毀約不要了。買賣嘛,愿買愿賣才叫買賣,強人所難絕非我的手段。再說這批貨難得的高精尖,不愁沒買家。只是目前形勢嚴峻,緝毒隊知道我們手頭有這批大貨,盯得死緊!如果能早點脫手出去更好,”又朝敏昂、杜強、菲盛、吳莫道:“你們問問手上的客戶誰有興趣。要親自問,不要告訴手下馬仔,問的時候需格外謹慎,以免有人反水?!?/br> 他再看向蕭龍,過了會兒才道:“古力廢了,你來接收他的攤子。你的上級是劉星波,在上海這里也受我管理。” 這里所說的攤子指的是古力所持的客戶及所有馬仔。明面上就是接替古力擠入劉蒙坎的販毒集團利益層。 眾人鼓掌恭喜他高升。蕭龍表現(xiàn)的也很激動,洋洋灑灑說了不少感言。 秦北聽了只是笑笑沒有說話。會后他單獨留下敏昂,交待了兩樁事情,一樁派人劫持張老板,要么給天價的違約金,要么給命。二樁蕭龍仍無法完全信任,遣兩個馬仔到他身邊暗中盯著。 敏昂應(yīng)承下來,又問:“蘇韻怎么辦?”蘇韻在那天他們?nèi)グ屠璐禾於⒇洉r,突然從王朝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也是秦北急于出貨的原因,王朝已經(jīng)不安全。 他語氣冷酷道:“不留了!” 敏昂面色微變,再看向秦北,發(fā)現(xiàn)他一旦斂收笑容,目光便透露出兇狠之色,是很讓人心生畏懼而不敢靠近的。 虞嬌五年來都沒看過一次電影,不管怎樣,能踏進影院看片總是令人愉悅的,她挺有儀式感的買到一大桶爆米花和兩聽可樂,提前十分鐘進了六號廳,她買的是最后一排當中的座位,尋到坐下,開始一顆一顆吃爆米花。 這是一部喜劇片,票房大賣。但今晚來看的人不多,一個放映時間較晚,二個也要下院線了。 除去中間幾排,前排和后排幾乎沒什么人。 燈光全部黯滅,白色幕布活色生香起來,喜劇片承載著使人歡樂的重任,全場笑聲起伏時,虞嬌也笑得好大聲。 “就這么好笑嗎?”蕭龍不知什么時候到的,坐在她的身旁,伸手過去抓了一把爆米花。 虞嬌沒回答,自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蕭龍嚼著爆米花,看她眼睛閃閃發(fā)亮的樣子,像個青春美少女。 他忽然說:“你今天打電話給我時,我正在王朝開會,秦北、敏昂、杜強等人環(huán)伺周圍,秦北說你開免提吧,讓我聽聽誰這時候找你。” 虞嬌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沒有看他,仍就盯著幕布,肩膀微微顫動,嗓音有些低?。骸皩Σ黄穑 ?/br> “沒什么對不起的,反正他們聽不懂?!笔掿埐o責怪的意思,只是想夸贊她:“上海話講的很地道,誰教你的?還是自學的?” 虞嬌沒有立刻回答他,過有會兒才說:“是程煜輝教我的,他可嚴格了,拿著報紙讓我讀,一個字一個字糾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學,他要教我就學了?!逼鋵嵾@個過程也充滿甜蜜,她想著都會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又是程煜輝!”蕭龍開起玩笑:“他可真是陰魂不散?。 ?/br> 虞嬌半天沒吭聲,后來才悶悶道:“你不許這樣說他!他對我可好了?!?/br> 蕭龍便轉(zhuǎn)換話題:“你找我什么事?”她一般不會打他的電話,除非是非聯(lián)絡(luò)不可。 “今天秦北來旅館找我,問我找到工作沒有。如果愿意的話,要以去王朝,或者去他的貿(mào)易公司?!?/br> 蕭龍想都沒想就否決掉:“王朝不能去!那是個可怕的魔窟。尤其是女人,蘇韻就是血淋淋的例子?!?/br> 虞嬌也沒打算去王朝,她道:“我想去秦北的貿(mào)易公司,查查他的底。我曾在廣州執(zhí)行臥底偵查的那家公司就是以貿(mào)易往來為主營,我對他們的帳很清楚,如果他的公司有貓膩的話,我一定能發(fā)現(xiàn)。” 蕭龍有些擔心:“秦北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