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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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蕭龍微頓,看著她嘆了口氣:“我感受不到你的快樂?!?/br> 虞嬌沉默,只低頭打量丹妮的照片,怕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 “或許你說出來會痛快些!”他們做臥底搭檔近三年,配合緝毒大隊破獲毒品販賣交易數(shù)起,這其中不乏驚心動魄的時刻,但她一直表現(xiàn)淡定從容,不畏生死。保留著一種孤勇的風度。但自從程煜輝出現(xiàn)后,每次和他扯上關(guān)系,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么悲傷難過,總是紅著眼眶。他挺想勸她,既然一段感情把人折磨地如此痛苦不堪,何不放手罷,可以永存心中,但不必一定擁有! 他很誠懇道:“我可能沒法幫助你,但我會是很好的傾聽者。說老實話,你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怎么去應(yīng)付秦北,我都能看出你的不對勁,更何況他呢!” 虞嬌被他一番關(guān)切的話溫暖,很想把她和程煜輝那段往事講給他聽,她憋在心底很久無人傾訴。但是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情緒恍恍惚惚的,過了好久后才悶聲道:“我會注意的!” 蕭龍沒有再追問,房里都是小龍蝦遺留的香辣味道,他走到窗前打開半扇,轟隆隆的空調(diào)外機吵死人,看看表也有十點鐘了,馬路上行人車輛漸疏松,對面小區(qū)里的燈火一嵌嵌暗下去,他再待著不太合適,便微笑說:“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表樖謱⒀b有小龍蝦殼和湯水的垃圾袋帶出去,虞嬌送他到門前,他想起什么壓低了嗓音:“你當心點,緝毒隊的那幫人也在盯著你?!?/br> “他們應(yīng)該去盯秦北!”才不枉她冒險打的那一巴掌。 蕭龍笑了一下:“你膽子夠肥,快進去吧?!?/br> 目送他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后,虞嬌把門重新關(guān)緊。房間里又安靜下來,唯有夜風吹過,如一只大手把竹簾子掀起又放下,咔擦咔擦敲打著窗欞,也似敲打在她的心上,她把擱在桌面的錢和照片重新放回錢夾里,再想起程煜輝,似乎沒有先前的悲痛欲絕了,只有難以言喻的惆悵,他為何會轉(zhuǎn)帳兩萬元給她,虞嬌心里明白的,一是不忍看她日子過的窘迫,二是徹底了斷的決心。那她呢?她的決心又是怎樣的? 虞嬌想起清晨醒來時,被熟睡的程煜輝緊緊摟在懷里,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隨著呼吸賁伏,她覺得自己柔軟的就像只貓,貪戀不舍那份被他溫柔對待的寵愛,讓她想到了家。 她曾經(jīng)是有家的,是毒品毀了她的家。她很幸運自己能遇到程煜輝,程煜輝就是她的家,失去了他,她就再沒有家了。 她經(jīng)歷過失去,所以更害怕再失去。哪怕是在五年前那至暗時刻,她面臨因違反組織紀律而要受到解除職務(wù)的處罰,都未曾想過離開程煜輝,她一直近乎執(zhí)拗的堅持,當知曉不得不離開時,她捂面痛哭失聲,沒誰能知道她當時的心境,當時在想什么,她又絕望成了什么樣子,即便是她自己,如今都沒有勇氣再去回想一遍。 老馮告訴她,你必須去廣州執(zhí)行臥底任務(wù),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以后和程煜輝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你不去,便什么希望都沒了。 于是她去!剛開始那些日子真不知是怎么挺下去的,但也這么過下來了。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短,她不止一次在想,程煜輝或許已經(jīng)把她從心中徹底抹去,連恨她都懶得恨,或許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 她知道他有多么的優(yōu)秀,只要他想,他愿意! 呼呼的風聲和空調(diào)運轉(zhuǎn)聲鬧的人心煩,她去把窗戶關(guān)緊,晚上翻來覆去難入眠,朦朦朧朧睡著后,又突然被汽車喇叭聲驚醒,天空發(fā)青,色著黯淡,她索性起床,把頭發(fā)扎成馬尾,出了旅館,不遠處有個城中小公園,很多人在那鍛煉身體。她悶頭跑了好些圈,直至太陽出來,才慢慢出了公園往馬路上走,她昨晚找銀行時,記得路邊有個早食店。 她走進店里,看著收銀臺前墻上的菜名牌,一個姑娘從后廚跑過來,兩人視線相碰,都怔了怔。 虞嬌認得她,名字叫周悠,也在L8酒吧做服務(wù)生,前些日子突然不做了,原來是在這里開店。 虞嬌和她關(guān)系一般,不過點頭之交。 點了一碗百葉包線粉和一塊羌餅。周悠死活不肯收錢,虞嬌后面還有人排隊,不便過多拉扯,道了謝,找個窗邊的位子坐。 一會兒功夫,周悠親自替她端了來,順勢坐在對面,笑嘻嘻問:“你怎么跑這里來?” 虞嬌微笑著解釋,她從L8離職了,原來租的房太貴,現(xiàn)住在前面的旅館里,打算在這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便宜的房子。 周悠道:“衡山路那邊寸土寸金,是住不起!這邊房子租金還好,可以去找房產(chǎn)公司問問。” 倆人東拉西扯地閑聊,進來四五警察吃早飯,周悠側(cè)臉望去,嘴里嘀咕:“他們半夜里出任務(wù)了?” 虞嬌吸溜吃著線粉,不經(jīng)意道:“你哪里看出來的?” “他們只要半夜出任務(wù),就會來吃早飯?!敝苡普酒鹱哌^去,挺熱絡(luò)地問:“劉隊長辛苦,還是大餅油條咸豆花嗎?” 劉家宏咧嘴笑道:“你比你娘老子機靈?!眳擒娝麄冞€在商量吃什么,他便先甩著手找個桌子坐下,一抬眼看到坐在窗前、埋頭吃線粉和羌餅的虞嬌,靠,還派人盯著呢,她倒自動送上門來,拿起手機對準拍了張,等湊夠九宮格,再甩程煜輝一臉,這不撞南墻不死心的多情種。 虞嬌覺得羌餅還湊和,線粉就很一般,百葉包都散了。目不斜視地吃完,起身便往門外走,薛雨他們坐過來,邊扭頭看邊問:“劉隊,她,她好像是前兩天才審訊過的虞嬌?” 劉家宏抬手給他額頭一個毛栗子,什么好像,那就是! 虞嬌走出早食店,慢慢往回走,有賣煎餃的,油鍋滋滋作響,香氣四溢,她買二兩,用紙盒子裝著拎了走,走進旅館的門,一大早退房的不少,前臺接待員面無表情的在忙碌,靠墻擺著兩個廉價的單人沙發(fā)和茶幾,一個沙發(fā)坐著抱孩子的婦女,另個沙發(fā)坐著秦北,他看到虞嬌,便收了手機站起身,走到跟前后,俯首打量她的臉色,笑了笑:“挺會跑的,讓我好找!”又道:“這里吵吵鬧鬧的,去你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