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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上游同樣是在洗衣服的一群小媳婦那邊傳來幾聲尖叫,家妹抬手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水珠,扭頭望去。 “我的天哪。這船上的兩人到底是死是活” 家妹看到,從上游飄下來了一只小船,大概是因為舟車勞頓,這小船上有不少破損,但既然還能游動的話,應該是損毀不嚴重。 只是橫躺在船上一動也不動的那兩人,實在是叫認分不清到底是尸體還是活人。見周圍的女人們都離遠了不敢靠近,家妹放下木杵撥開人群主動下到河水里去了。 “家妹你膽子也忒大了!” 似乎有人這么說著。 這附近都是淺灘,直接下水倒是沒什么危險。楊家妹刨了幾下水來到小破船前,打算借著水的力量把船拖到岸邊去,但手剛扶上船沿,家妹便同一雙眼對視了。 墨黑眼眸,狹長鳳眼,這雙眼睛長得還怪好看的。 先醒過來的,是二人中年紀較小的那個,雖然身上凌亂不堪臉上臟污一片,但還是能通過那雙眼睛看得出來是個樣貌不錯的少年郎。 “你還好嗎”家妹問。有頭發(fā)被水黏在臉上了,家妹將其撥回耳后。 “你好丑啊?!鄙倌觊_口道。 家妹后悔此刻沒有拿著木杵下河,不然掄起來就能給這嘴壞的家伙來一棍子。 那少年還不知悔改,又補了一句道:“臉這么大,還特地露出來給人看。” 忍不了了,家妹抓緊船沿全力一推——可不能小瞧干農(nóng)活長大的姑娘,這一推直接把少年連同才蘇醒的無辜同伴一把掀進了河里。岸邊傳來一陣女人的驚呼。 “呸呸呸!”少年鼻子嘴里都嗆進了不少水,正想同那粗蠻無禮的女子理論,就見人一個麻溜的蹬腿游向了岸邊,只給少年留下一個任性十足的背影。 這時候誰也不清楚未來會是怎樣的,兩看相厭竟也能轉(zhuǎn)變?yōu)閮汕橄鄲偂?/br> 最后家妹還是重新下了水,把兩人拉上了岸,因為跟少年一起來的同伴不會水。 一開始是挺生氣的,但是都已經(jīng)和他人的命扯上關(guān)系了,家妹也不能對不會游得人見死不救啊,至于那個嘴欠的小子,只不過是順手拉一把罷了。 家妹還是不愿意理會那臭小子,回到岸上,沉默著繼續(xù)洗沒洗完的衣服。倒是其他女子纏著兩個男人問東問西。 “瞧著衣服,這針線繡紋,怕是從帝都來的吧?”這樣的一句話落入家妹耳中。 哎那居然是帝都的布料?看兩人那狼狽埋汰的模樣,家妹還以為他倆是其他地方過來的難民。 如今這天下大旱,糧食收成銳減,吃不飽飯的人多了去了,但家妹沒想到,居然連帝都里的人也是這樣。 怕是真的沒有糧食吃了,才從帝都里逃出來的吧。 不知道那些人又在一起說了些什么,家妹衣服洗完了,正打算抱著滿桶衣服離開,卻見那嘴壞的少年領(lǐng)著同伴過來了。 那少年蠻橫無理道:“你家在哪兒領(lǐng)我上你家去,今后我跟黎平就住你那兒了。衣食住行都歸你照料?!?/br> 家妹也不是不愿意幫助不好過的人,但是少年這個語氣,讓家妹聽了著實不爽。 “這是求人幫襯的態(tài)度?”家妹白眼一翻,毫不留情的轉(zhuǎn)身離去,腦后的麻花辮子也像是為了給主人解氣一樣,直接甩到了少年臉上。 “喂你!” 臉上挨了這么一下,趙正也怒了,向黎平?jīng)]好氣道:“不是你說她會收留我們的嗎?” 黎平頗感壓力,但苦于隨身的帕子丟了,只能拿手去擦腦門上滲出的汗液。 “我的太子殿下啊。您在宮里橫行慣了,可曉得同外邊人說話,是要講究一個和氣順平的啊?!?/br> “區(qū)區(qū)一個鄉(xiāng)下丫頭,還長那么難看。我對她順和不起來?!壁w正頗為嫌棄道。 最后還是黎平出面,才將事情談妥。黎平向家妹保證,絕對不會白用家妹家的東西。 說實話,有黎平幫襯,家里的活兒確實輕了不少,白天里黎平會跟著哥哥一起出去做工賺錢,而晚上回來了,黎平也不會空著。 園子里的水澆過了,菜地里雜草也除了,雞鴨都有人喂養(yǎng),父親的腿腳也有人照顧。有黎平在,家妹拖到幾點洗衣服都不要緊。 黎平這么勤快地干活,就更凸顯出另外一個家伙的無所事事。 今天黎平主動要去河邊洗衣服,家妹便轉(zhuǎn)手拿了飼料喂雞鴨。看到躺在樹上沒個正形,只曉得叼著根草晃腿的趙正,家妹就心里來氣。 來村里這幾天,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爬樹! “黎正!都是兄弟,你就不能跟你哥哥黎平學學,也跟著幫家里做點事” 趙正連眼睛都不愿意睜開:“我為什么要跟他學,那不都是他應該做的嗎?” “那憑什么就都該人家做你身子骨這么好,黎平那么瘦,不應該你多干點活?懶惰就懶惰,不要找借口!” 黎平兩手都抱著衣桶,沒有辦法阻止家妹,只能又憋出了滿腦門的汗勸道:“楊姑娘,不要說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別說他了……” 黎平這人,再冷的天兒,也愛出一腦門汗,大夏天的一緊張,那汗就更多了,簡直如雨水一般滂沱。 “你不是想知道,憑什么活都是黎平在干嗎?”趙正吐掉嘴里的草莖,起身坐正,手指著黎平道,“就憑一點。我是主子,他是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