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簡筆涂鴉。

    學(xué)生們分散開去參觀了，文月萊得空，便湊過來看了一眼，輕輕搖頭道：“這是什么？看不明白?！?/br>
    的確，遲曜沒學(xué)過美術(shù)，畫得非常潦草，難以辨認。

    但馮路易還是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不起眼的游戲登錄logo。

    是遲曜和他都玩過的黑魂。

    竟然是用手畫出了游戲頁面，和一些劇情分鏡。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玩這款游戲了，但當初確實風(fēng)靡一時，連文月萊都有接觸，她表示理解道：“未管所里接觸不到任何電子產(chǎn)品，年輕人忍耐力差，用這個排解一下也很正常?！?/br>
    “不，不是的，他不是游戲癮犯了?！瘪T路易搖頭，撫平了紙張受潮的褶皺，喃喃道：“他是在求救?！?/br>
    “求救？”

    “對的，班長，你通關(guān)過游戲嗎？”

    “時間太久，記不清了?！?/br>
    “我記得很清楚，除非提前研究過攻略，大部分人第一次都會打出黑暗結(jié)局，也就是太陽騎士索拉爾被蠱惑、然后瘋掉?！?/br>
    馮路易垂眸看著紙上的簡筆畫小騎士，神色哀傷，“遲曜畫的是另一個結(jié)局。”

    在這個結(jié)局里，玩家趕在索拉爾被蠱惑之前，殺掉所有太陽蟲，索拉爾就不會被它所害，將和玩家一起對抗大boss。

    遲曜的畫里，盔甲破爛的騎士踏進廢墟，然m'm嚯g e氵夭艸冫欠后沮喪地站在太陽蟲尸體旁，嘗試消化太陽是假的這一事實，而玩家扮演的角色正在與之交談，試圖鼓勵他重振旗鼓。

    交談自然也是用手繪對話框來表示，遲曜把對話寫上又劃掉，反反復(fù)復(fù)許多遍，似乎內(nèi)心也在猶豫掙扎。

    最后，他只留下短短幾個字。

    【玩家】對【索拉爾】說：“你也是太陽?！?/br>
    盡管索拉爾走遍整塊大陸，也沒能找到真正的太陽，但這一路上，他始終熱情堅定，幫玩家過關(guān)斬將，在玩家心目中，太陽騎士自己，儼然就是太陽。

    “所以，他希望我能救他，就像太陽一樣。”馮路易合上了本子，苦笑道，“但我讓他失望了?！?/br>
    正如黑暗結(jié)局里，索拉爾的悲劇釀成的源頭，正是因為他對太陽絕對忠誠，毫無二心，一路撞南墻，直到鮮血淋漓也沒放棄。

    馮路易也是如此，但凡他反悔了協(xié)議書的條例、拒絕腺體移植，或是在九年間移情他人、解除信息素阻斷，真相也不會來得這么晚。

    他對他的忠誠，變成了被借以殺人的刀。

    作為一個旁觀者，文月萊也聽得有些難受，伸手拍了拍馮路易的肩。

    不料馮路易卻沒像她預(yù)想的接受安慰，而是擺擺手道，“我沒事，班長，雖然有些晚，但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再讓遲曜失望了。”

    他踱著步子走出了圖書館，樹葉罅隙里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舊紋身上，Helios被鍍上一層金色浮光。

    雖然是背對，文月萊卻莫名感受到他堅定的目光，問道：“你有什么計劃？”

    “稱不上是計劃，只是讓事情回到原軌?！瘪T路易的語氣很平靜，“遲曜需要洗去罪名，喬信風(fēng)也必須付出代價?！?/br>
    “第一點我贊同，但第二點可能有些難，九年過去了，他把證據(jù)應(yīng)該都銷毀得差不多了。”

    “會有新證據(jù)的?！瘪T路易認真道，“你不覺得蹊蹺嗎？他當年不過也是一個高中生，怎么發(fā)動那么多媒體聚焦這件事的？”

    “事件本身的話題性，以及必要的錢財賄賂?！?/br>
    “沒錯，但還不止?！瘪T路易撿起地上枯黃的樹葉，正中間有一個明顯被蟲蛀過的空洞?！拔乙彩墙?jīng)過這些年和媒體打交道后才懂得，高于他人的信息差，也是極其有價值的資源?！?/br>
    文月萊沒太聽明白，馮路易便說得更明白了一些，“媒體和最怕被曝光的地下交易，這兩方，他可以同時交涉卻沒出大差錯，只能有一個原因，他也是行內(nèi)人，在當時就已經(jīng)涉獵了腺體和信息素的市場?！?/br>
    “居然……”

    “大家都是商人，這些痕跡，可比他陷害遲曜的證據(jù)好找多了。”

    他這番話說出后，沒再耽擱半點，回去便著手開始了調(diào)查。

    這一查倒真的查出了點東西。

    他發(fā)現(xiàn)除開遲氏集團的各項產(chǎn)業(yè)，喬信風(fēng)個人名下有一個小眾品牌的威士忌代理酒廠，并且在去年就已經(jīng)注銷，極不起眼。

    文月萊通過她母親工作的審查部門，回復(fù)馮路易道：“酒廠注銷是因為成分里檢測出了違禁品。”

    “詳細說說?！?/br>
    “詳細不了，很難辦?！蔽脑氯R向來行事果斷，說到這事難得有些遲疑?！捌鋵嵅榉饩茝S的事拖了好久才定，想想肯定是勾結(jié)了內(nèi)鬼，我媽也很頭疼……”

    “我應(yīng)該知道是什么違禁品了?！瘪T路易發(fā)了幾張照片過去，都是當年新聞曝光的非法買賣腺體和信息素的實拍。

    對馮路易來說更是再熟悉不過，畢竟他是全方位的親歷者。

    喬信風(fēng)能掌握信息差，他也不例外。

    根據(jù)品級和味道的區(qū)別，每個人體內(nèi)抽出信息素都不同，但注入信息素時，無一例外都要提純精煉成深褐色的濃稠流體。

    很巧，這些精煉信息素，無論是色澤還是氣味，看起來都與威士忌酒里唯一能合法添加的著色劑——焦糖色很相似。

    日光節(jié)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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