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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讓什么所謂的同學(xué)來看他的。 寧嵐一直記得初中那會兒寧辭有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寧辭偶爾也會和她提起,后來寧辭休學(xué)在家休息的時候,終于有一天告訴她,關(guān)于他爸爸的謠言,就是那個朋友傳出來的。 后來寧辭再回到學(xué)校,寧嵐就一直反復(fù)叮囑他,不要相信別人,不要交什么朋友,朋友只會背叛他。 在轉(zhuǎn)來懷禮一中之前,寧辭一直都很聽話,那么多年,寧嵐都沒聽他提起過什么同學(xué),她知道寧辭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但那樣正好。 寧辭膽子那么小又那么內(nèi)向。 她都是為了寧辭好。 寧嵐站起來摸了摸寧辭的腦袋,看了眼時間,正準(zhǔn)備走,就聽見一聲很微弱的:“他們沒有傷害我?!?/br> 一個人如果想裝睡,肯定是沒辦法被叫醒的。 寧辭確實不想醒,但不得不醒,他有些話想要和寧嵐說。 寧嵐愣了下:“你醒了?”她臉上的溫柔不復(fù)存在,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似乎又想教育寧辭什么,但被寧辭搶先了。 “不是他們傷害的我,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睂庌o很渴,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很久沒有喝水吃東西了,也很餓,但他沒有向?qū)帊固崛魏我螅皇瞧届o地看著寧嵐,“是我自己?!?/br> 寧嵐皺起眉:“你在說什么?” “你先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還一味地在怪他,寧辭閉了閉眼,“媽,你后悔當(dāng)年救我嗎?” 其實上次和寧嵐吵架以后,寧辭就很想問了。 是他害得寧嵐腿受傷了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其實寧嵐后悔,也沒有什么。 但寧辭就是覺得,這個答案對自己很重要,特別重要。 寧嵐愣了下,她雖然保養(yǎng)得很好,但歲月還是會在她臉上留下痕跡,讓她看起來和二三十歲的小姑娘有著很大的差別,并不年輕但漂亮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錯愕,似乎并沒有料到寧辭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長久的沉默,似乎已經(jīng)告訴了寧辭答案。 但寧辭并不難過,“我沒有后悔?!?/br> 雖然真的很害怕,怕黑,怕未知的事情,怕和別人面對面的對峙,怕反抗會帶來別的后果。 寧嵐愣了一會兒,“你沒有后悔什么?問這個有意義嗎?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后悔又能怎么樣?不后悔又能怎么樣?” 她的腿,能好嗎? 寧辭搖搖頭,小聲說:“對不起。” 他發(fā)誓,這一定是他和寧嵐說的最后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懦弱的自己,害得寧嵐為了救自己而受傷。 但寧嵐確實并沒有懂他到底在說什么,但依然覺得他的對不起是正確的,因為他的不聽話又造成了生活的不平靜,寧嵐已經(jīng)沒有這個時間在這里和他扯這些有的沒的了,在她想讓寧辭好好聽話好好養(yǎng)傷之前,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她的小姐妹問她什么時候能到。 寧嵐并沒有推掉自己的約會,那些小姐妹都是何振生意伙伴的老婆,她好不容易才融入她們的圈子。 一個人的欲望是沒有盡頭的。 她踏進(jìn)了和何振的婚姻,就再也沒辦法像從前一樣,只懷著想要給自己找一個依靠這種目的了。 “我得走了,阿姨一會兒會過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向她提?!睂帊乖僖淮位仡^看了眼自己虛弱的親生兒子:“聽話一點,不要讓我擔(dān)心了。” 她并不覺得寧辭的傷很嚴(yán)重,至少他現(xiàn)在還在這里和自己好好說話。 也許,還沒有她打他的傷那么重。 想到這兒,寧嵐表情變了變。 那也不是她的錯,是寧辭害得她擔(dān)心了,她就是為了他好,想讓他長點記性,聽話一點。 寧辭靜靜的看著寧嵐離開的背影,感覺自己心情意外的平靜。 也不想哭,也不難受,像是丟掉了什么大石頭。 就是有點餓。 可能是想法太濃烈了,沒一會兒,許倩就提著早餐進(jìn)來了。 平日里許倩老是咋咋呼呼,但今天卻異常沉默,只默默地把粥放到了床頭,和她一起來的還有路讓,路讓給寧辭倒了杯水。 雖然不太習(xí)慣和別人這樣的相處,寧辭還是接過了那杯水,又因為太餓,主動喝了粥。 只不過吃東西的時候,因為牽扯到后背,動作有點僵硬。 許倩站得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見他喝了粥,心底的石頭也稍微放下去了一點,但還是忍不?。骸皩Σ黄?,昨晚我不知道我爸爸真的會下手……”許倩說到這里頓了頓,似乎有點難過。 她不說,寧辭都快忘了這事兒了,他知道自己不收下這句對不起許倩大概會一直很自責(zé),寧辭抿著唇笑了笑:“沒關(guān)系。” 見他收下了自己的道歉,許倩才算是真的心安了,昨天晚上的畫面差點把她給嚇?biāo)懒?,還好后面裴燼他們過來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你爸爸他……” 聽寧辭這么問,許倩表情憤恨:“昨天半夜他就被裴哥扭送進(jìn)警局了!” 寧辭:“……”怎么突然開始喊裴燼裴哥了。 許倩頓了頓,之前還沒想過裴燼居然這么樂于助人,現(xiàn)在一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這人是寧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