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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真的碎了。 但寧辭也就是愣了一下,大腦反而清醒過來,忍著疼痛,踉蹌著站起來的瞬間,正好和跌坐在対面的男人対上了眼神。 男人似乎很驚訝,察覺到他看過來,表情變得怨恨。 寧辭下意識后退。 裴燼瞥了他一眼,往他身前走,回頭,不愉快地問他:“不走?” 寧辭猶豫了一下。 比起留在這里,似乎,跟著裴燼走,才是更安全的。 裴燼也沒等他回答。 寧辭沒敢再看男人一眼,慢吞吞的跟在了裴燼身后。 裴燼走得不快,走路的時候,還有些一瘸一拐。 寧辭盯著他的腿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身上全都臟了。 有血跡,也有臟泥。 外面,裴遠死死皺眉看著裴燼帶著一個男生離開,捂著胸口狠狠地喘了兩口氣,抹掉唇角的血跡。 他跟裴燼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裴燼還小的時候,還是他摁著裴燼打,到現(xiàn)在,裴燼摁著他打,每一次,都感覺父子倆不死一個都停不下來。 但奇跡般的,居然還一直活到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他這一把年紀,居然也身體硬朗得很,也得多虧了這個。 這次,裴燼居然生生受了他一拳。 就因為那個男生。 裴遠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摸出了手機。 沒一會兒,就有幾個裴家的保安過來,把男人給拖走了。 裴遠這才不緊不慢地聯(lián)系家庭醫(yī)生。 不管他和裴燼關系如何,鬧得怎么僵,不管裴燼為什么要去找剛剛那個男生,他們是什么關系,裴遠也絕不允許有外人在自己的宴會上鬧事。 - “我們、我們要去哪兒?”寧辭跟著裴燼走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段路并不是回宴會廳的路,反而和宴會廳的方向背道而馳。 裴燼停下腳步:“去我房間?!彼f完,皺了下眉:“你別說話?!?/br> 說話難聽得要命,跟嗓子壞了一樣,聽得他耳朵刺痛。 寧辭腳步一頓,抿緊了唇,無聲的拒絕。 他不知道裴燼要干什么。 都快一個星期沒見裴燼了,也沒想過,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上次,和他說分手的話題,裴燼摔門出去的場面歷歷在目。 怕裴燼生氣,寧辭有些緊張地憋住了呼吸,卻又想起剛剛窒息的感覺,臉色變了變,抓住衣角,讓自己盡量放松。 “不去?”裴燼果然生氣了,回過頭靜靜地看著他:“寧辭?!?/br> 每次聽他喊自己,寧辭都感覺,下一秒,裴燼要動手打人。 “怎么你就能跟著別人一起走?”裴燼看著他脖子上那一圈手印,寧辭本來就皮膚白,現(xiàn)在,一圈紅色印在他白色的皮膚上,礙眼得厲害,越看,越煩躁,“只要不是我,別人,誰都可以,是這樣嗎?” 不是自己,寧辭就那么心甘情愿? 裴燼想笑。 是不是自己対他還不夠狠? 寧辭愣了下,呆呆地眨著眼,半晌才明白裴燼應該是誤會了,他摸著口袋里的鑰匙,“不、不是你想的這樣……”但裴燼明顯一臉不信,話說了一半,寧辭也不說了,似乎也沒有要向裴燼解釋的必要,他猶豫了一下,左手舉到他面前,掌心靜靜的躺著一枚鑰匙,岔開了這個話題:“宿舍的事情,謝謝你。” 之前就想和裴燼說謝謝,那天裴燼走得太突然,一直都沒有機會。 不是哪樣? 裴燼撩起眼皮,想起那天的事情,又是一陣火。 寧辭還真就這么想和自己分手。 但他偏不如寧辭的愿,非得把他留在身邊,折磨他。 裴燼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想把人拖著走,只有強制,寧辭才會聽話。 寧辭卻突然道:“走、走吧。” 他視線落在裴燼的耳側。 裴燼的耳朵上,本來有耳骨釘,不管什么時候,裴燼好像一直都戴著,但現(xiàn)在那里的耳骨釘沒有了,還在流血。 看起來有點嚇人。 就、就再給他上一次藥。 寧辭把鑰匙重新放回口袋里掌心攥緊了。 裴燼動作一頓。 沒再說話。 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一路沉默。 寧辭安安靜靜地跟著,在確保裴燼看不到自己的情況下,看著裴燼耳朵上滲下來的血跡。 裴燼跟沒感覺一樣,血跡,都快滲進他耳蝸了吧。 寧辭突然就想起剛剛在落地窗那邊看見的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是不是裴燼,不然裴燼,也不可能那么快過來救自己。 另一個,是不是裴燼的父親。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讓親生父子的關系,變成現(xiàn)在這樣? - 別墅很大,裴燼的房間,在三樓。 這整整一層樓,都算是他的房間,什么設施都有。 路過的時候,寧辭甚至還看見了籃球架。 就很夸張。 進了房間,寧辭才后知后覺的有些害怕。 他不該一時心軟。 這里是裴燼家,裴燼想要做什么都能做,也不會有別人來救他。 他站在門口不敢動了,裴燼卻已經(jīng)自顧自地開始解衣服。 寧辭緊緊抓著衣角,也不敢進去,也不知道現(xiàn)在跑來不來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