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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yīng)該聽寧嵐的話的,寧嵐為了他犧牲了很多,他這樣,會讓寧嵐失望。 寧辭猶豫著。 不然,答應(yīng)好了。 可他一想到要上臺,腦子里就全是臺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全是當(dāng)年寧嵐告訴他她不能再跳舞的場面,全是寧嵐賣掉她視如珍寶的漂亮衣服的場面,寧辭膽子太小了,他不想再經(jīng)歷那種絕望的感覺。 寧嵐現(xiàn)在有很多昂貴的衣服,但哪一件都比不上那些漂亮的舞蹈服。 但寧嵐不會再穿舞蹈服了。 光是回想,不用上臺,他就想起了那些本該被遺忘掉的早就過去的事情,令人窒息。 寧辭試圖盯著外面的風(fēng)景看,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卻突然看見,似乎有兩個人進了后花園。 隔得太遠了,只能隱約看出來,是兩個男人,寧辭瞇了瞇眼睛,沒等他看清,身后就突然傳來了男聲。 “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是剛剛那個男人。 寧辭愣了下,繃直了脊背,他知道不能把后背交給別人,下意識轉(zhuǎn)過身去,對上男人溫和的笑容。 寧辭卻覺得這個笑,比裴燼威脅自己的時候還要惡心,讓他想起了帶著虛偽面具的小丑。 寧辭后背緊緊貼在玻璃上,大晚上,氣溫驟降,冷得他臉上血色漸漸褪去。 男人對他這個反應(yīng)很滿意。 男人知道,像這種小男生,有的是手段。 在你面前假裝柔弱、害怕,卻又勾引你到這種僻靜的地方來,做什么都沒有人會聽見。 男人見多了,但寧辭長得好看,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也是最清純的,那雙眼睛干凈又勾人。 他不急于求成,反而把酒遞給了寧辭:“剛剛說請你喝的酒,還沒有喝?!?/br> “干一杯嗎?” 酒就是裴家提供的。 寧辭看了眼男人遞過來的酒,抿了抿唇,反應(yīng)過來,對方并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個意思,一時間有些慌亂。 他表情太明顯了,也多了防備,男人無所謂地笑了笑,“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嗎?” 寧辭抿緊唇,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一張小臉,略顯慘白,背后是漂亮到一覽無余的美景,而他脆弱得像易碎的花瓶,輕而易舉,就能被人捏碎。 男人挑了挑眉,低聲:“那就,陪我喝一杯?” 寧辭鼻腔里,都是酒味。 他從來沒喝過酒,覺得難聞,聞了反胃。 但男人抿了口酒,見他遲遲不接,臉上笑意淡了下來,俯下身幾欲和他快臉貼臉,寧辭呼吸急促,在他貼過來的瞬間接了酒杯。 男人又笑了,他發(fā)現(xiàn)寧辭在發(fā)抖。 到底是真的害怕還是在裝? 不過也不重要。 “這樣才聽話?!蹦腥颂鹁票?,“干杯?” 寧辭緊緊捏著杯腳。 對方比他高比他壯,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他沒辦法反抗。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他被人堵在廁所里,被人堵在教室里,堵在回家的路上。 被人用言語折辱,被人警告不許告訴老師。 身上總會有新的傷痕被校服遮住。 老師總會冷漠地看他,連話都不愿意聽他講。 他一開始還會反抗,后來就逐漸麻木了。 因為沒辦法,沒辦法反抗,他太弱小了。 也沒有人幫他。 而他曾經(jīng)最要好的朋友,也和他們一起羞辱他,說著難以入耳的話。 因為他們說,他的親生父親,是個罪犯。 但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明明就都是謠言。 寧辭緊緊閉上眼睛,眼皮不住地顫抖,腦海里亂糟糟的,耳邊似乎有什么皮rou碰撞的聲音。 是那天,裴燼踹門進宿舍的場景。 但是,這次沒有裴燼了。 連最好的朋友都不能信任,他為什么要去想裴燼。 寧辭捏住杯腳,在男人的注視下,緩緩抬起酒杯。 柔軟的唇貼上杯身。 只要,一點點力氣,就可以把這杯酒潑在男人臉上,眼睛里。 他會有時間逃跑的。 他連在裴燼面前逃跑的勇氣都有,為什么不能在男人面前逃跑。 “cao?!比欢鴮庌o還沒行動,男人就突然罵了句臟話,還拉開了和寧辭的距離。 寧辭愣了一下。 “你討厭有錢人嗎?”男人盯著窗外,“尤其是裴家這樣的?!?/br> 他還真是倒霉。 一時之間,寧辭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一點也不敢放松警惕。 “你這樣的人,應(yīng)該很喜歡有錢人吧?” 落地窗外的樹邊,成年的高中生,比中年男人高出小半個腦袋,幾乎是單方面碾壓的,把人摁在樹干上揍。 寧辭緊緊抿著唇,不想回答他的話。 他只想逃跑。 男人卻不管寧辭說不說話,自顧自的說著:“但我討厭有錢人。”喝了點酒,大腦被刺激得有些興奮了,男人也有點口無遮攔:“你說,裴燼這樣的垃圾,憑什么繼承裴家?” 聽見裴燼的名字,寧辭眼睛慢慢睜大了。 “如果不是他母親嫁得好,裴燼這樣的人,只配在陰溝里,發(fā)爛發(fā)臭。”男人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反應(yīng),現(xiàn)在都還以為,寧辭只是哪個有錢人帶來陪玩的玩物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