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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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好心情地點頭,用眼神示意伊弦會夸就多夸一點。 伊弦感慨搖頭:“真是不知道,所謂的天意在周,究竟在何處了?!?/br> “天意在周不假?!鄙桃艟従徍仙舷銧t頂蓋,發(fā)出輕響聲,“可人心卻在商。” 西岐以反商名義造反,列舉出的罪狀卻不被百姓所接受,隨著西周這些年吞并封地越多,內(nèi)政不修的弊端就暴露出來。 帝辛鎮(zhèn)守朝歌并不是每天單純看狐貍跳舞的。 殷商一邊的糧食被截教門人嚴格看管,帝辛甚至說動了楊眉幫忙,也不知道給出了什么好處。 更別提比起姬昌的優(yōu)柔寡斷,帝辛敢給領(lǐng)兵在外的將領(lǐng)自由行軍的權(quán)利,甚至昭告天下——商軍之中,戰(zhàn)死者撫恤家眷,榮耀歸來者糧食賜賞,不拘任何身份,無關(guān)階級之分。 商軍強的不在截教門人,不在神通法寶,而在人族的悍不畏死。 商音走到桌邊,輕倚在桌角,抬手捏了捏伊弦的耳垂。 伊弦抬手勾了她的手指,笑看向她:“怎么了?” “我該走了?!鄙桃舻脑挏厍橛纸^情,“郎君可還有什么愿望?” 伊弦愣怔許久,垂目思索片刻,輕笑道:“曾聽多寶管家提起,夫人極擅音律,可愿為我演奏一曲?” 她?擅音律? 商音不信多寶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洪荒之中見過她那把五弦琵琶的人,都不會以音律二字概之。 不過商音并沒有點破。 因為她和他知道,這應(yīng)當是商音最后一段與伊弦相處的時光了。 商音幻化出五弦琵琶,指尖輕波,無形的靈力驟然蕩開。 天地圣人皆有所感。 西岐邊境戰(zhàn)場之上,原本想要趁亂收取人族戰(zhàn)死魂魄的接引準提,聽聞琵琶聲遠遠傳來,面色驟變。 商音遠遠看了眼那個方向,眼中冷意閃爍。 伊弦看著商音懷中的琵琶,驀地,竟然抬手,以凡人之軀撫上了這把氣運凝聚的混沌法器。 “它很美,但為何會少兩根琴弦?” 伊弦凝視這把琵琶,手指按壓在本該有琴弦搭載的琴身。 商音見伊弦并未被五弦琵琶排斥,便放任他撫摸,低聲回答:“時機未到罷?!?/br> 伊弦出神許久,輕輕的,嗯了一聲。 商音真的便用這把只有三根琴弦的琵琶,在這座府邸中為伊弦彈奏了一曲。 那是之前她在帝俊羲和的婚宴上聽來的,很短,旋律也極簡單。 伊弦卻很喜歡。 …… 目送商音與多寶架云離開,伊弦佇立院中許久,直到日落黃昏。 久居西岐重臣之位的伊弦眼中已然不似年輕時澄澈,卻有一簇火,在經(jīng)年之中越發(fā)燃燒旺盛。 他返回臥房,打開衣柜。 柜中空空蕩蕩,唯有一柄寒光四溢的長劍斂勢而立。 劍身兩面。 一面日月星辰,一面山川草木。 是為,軒轅。 第69章 朝歌王宮 帝辛的桌案上滿滿當當?shù)囟蚜艘淮蠖阎窈?,甚至身后的窄榻和席上也都是處理完的、沒處理完的亦或是之后需要議事再論的。 本應(yīng)被罷免在府中郁郁寡歡的商容就坐在帝辛下首,正襟危坐,手里的刻刀比年輕人還有力道。 本該是老人家的年齡,商容這兩年卻像是憋著一口氣,大有越活越年輕,耗死那些亂臣賊子的意思。 帝辛的確是個明君,但他絕對絕對算不上是能坐得住的君王。 他天生神力,又用兵玄妙大膽,早些年商容和比干還年輕的時候,帝辛率兵在外和聞仲分割兩境打得風(fēng)生水起,兇名遠揚。 但是在商周之戰(zhàn)顯現(xiàn)苗頭之后,帝辛就被層層瑣事絆住手腳,也就是因為茲事體大,事關(guān)人族脊梁,帝辛也就真的老老實實待在朝歌王宮里主持大局了幾年。 可是現(xiàn)在! 聞仲出去打仗了,黃飛虎領(lǐng)兵走了,比干也遠赴西岐行離間策,唯有他這個君王被按在王宮里——他帝辛打仗也不差什么! 帝辛憋了又憋,眼角余光掃到一邊的竹簡,瞥了眼商容,緩緩開口:“朝中事務(wù)多虧有丞相決斷,那東夷……” 商容手下的動作都沒停,頭也不抬:“大王,您現(xiàn)在朝中沒有丞相?!?/br> 帝辛噎了一下,不死心:“寡人可以傳召官復(fù)原……” 反正現(xiàn)在西岐已經(jīng)起事,朝歌的出兵攻打也師出有名,恢復(fù)商容的丞相官職不過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商容當即抬手按住胸口,顫顫巍巍地咳嗽幾聲,一派老臣年邁體弱,不堪勞累的模樣。 帝辛:“。” 君王放下手中竹簡,幽幽注視著老丞相。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君王,商容也不是那么無情的丞相,貼心建議:“大王若是累了便休息片刻,看看狐貍也是好的?!?/br> 休息歸休息,領(lǐng)兵出去打仗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說起來,殷商大部分截教弟子要么被派遣去各個關(guān)口鎮(zhèn)守,要么跟在聞仲身邊,并未在朝歌多逗留,倒也不需要帝辛這位君王鎮(zhèn)場子。 甚至此時的商周戰(zhàn)局,幾乎是一目了然的碾壓之勢。封神榜之事又有國師申公豹一手cao持,對于這種能坑姜子牙的事,申公豹顯得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按理來說,帝辛御駕親征出去玩玩也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