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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下山雖說主要是給獪岳試煉,但他的兩個徒弟年齡也差不出兩歲,這一回是獪岳前去參加選拔,下一次也許就輪到善逸了,善逸的性格要來的更為毛躁和膽小,最起碼要領他多見見鬼,做一做脫敏訓練,避免這小子以后對上鬼被嚇暈吧? 桑島慈悟郎這樣想。 其實,單單是作為劍士培訓師這個身份,桑島慈悟郎完全沒有必要再這么做,比較標準的培訓師與劍士的關系其實要更為冷淡,培訓師并沒有義務連“試煉”都為其考慮到,不過若是按照桑島慈悟郎的想法,他其實更有著自己的打算。 ——他雷呼一門想要尋得徒弟格外不易,能夠對雷之呼吸有才能的人少之又少,說不準他這輩子還能不能再收到雷呼的徒弟了,如果沒有,獪岳和善逸可就是他僅有的兩個弟子,是他引以為傲的徒弟,也是他重視的孫子,是相當于家人一般的存在。 桑島慈悟郎更重視、更喜愛、也更愿意為他的兩個徒弟來考慮,所以他會做得比其他培訓師更多——只希望獪岳和善逸未來都能做到誅殺惡鬼,并保得全須全尾吧。 ———— 桑島慈悟郎的想法其實很好猜,獪岳也有所預料,出門前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隨后還是為了以防萬一,多帶了瓶應急傷藥。 倒是我妻善逸完全沒什么其他想法,他滿腦子只想著“和爺爺與師兄一起出門玩耶”,背景都冒著黃色的小花花,滿臉都寫著期待,這幅模樣讓身體本能想要開口嘲諷兩句的獪岳硬生生把話給咽了回去,端著一張冷臉思索了半天,然后終于沒忍住,面無表情地湊上去,熟門熟路把人埋進自己胸前,無視了桑島老師震驚的目光和廢物兒子僵硬的肩膀,兀自狠狠吸了一大口。 ——廢物兒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沒忍住。 桑島慈悟郎:獪岳和善逸的關系竟然已經這么好了嗎???! 我妻善逸:師兄!等等、等等?!上一次不是意外嗎?我快呼吸不過來了!而且胸——哦,衣服擋著呢。 又一次成功釋放了積攢幾天的過盛母愛,獪岳的心情也跟著一起舒爽了不少,甚至就連去掉寵兒濾鏡再去看他的廢物兒子,都沒有帶上嫌棄的目光,而是難得格外平和,連肋下莫名其妙出現困擾他好幾天的紅色痕跡都暫且忘在了腦后,打算認認真真體驗一把家庭旅游……呸,獵鬼。 他們本次前往的地區(qū)是鳥取,桑島慈悟郎的桃山位于岡山縣境內,在全國都屬于日照時間最長的地帶,會出現夜行惡鬼的可能性很低,更何況這里還住了個退役鳴柱,就算偶爾會有那么小貓兩三只,也早早就被清理完畢,尋找不到能給雷呼師兄弟練手的倒霉鬼,所以幾人只能一路往北,前往丘陵地貌頗多的鳥取打算碰碰運氣。 目前全國實行“禁刀令”,即便是還算龐大的鬼殺隊組織,也不能公然無視“禁刀令”的存在,所以一旦進到有人煙的村鎮(zhèn),就勢必要將羽織披在最外面,用以遮擋過于顯眼的日輪刀。 剛一進到鳥取縣不久,桑島慈悟郎就打發(fā)兩個徒弟先去找個落腳的旅館,他則要去和“隱”以及紫藤花家交流一下情報,用以判斷附近是否有鬼的蹤跡,所以拄著拐杖就匆匆離開了,只剩下披著一黃一青同款三角紋羽織的兩人就這么被扔在了城鎮(zhèn)的入口,默默無言。 我妻善逸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獪岳的臉色,發(fā)現他師兄一張俊臉寫滿了無語,不過倒也沒有出現諸如煩躁或者不滿的表情,于是心情也就放松了下來,期待又興奮地掃視了周圍一圈,渾身都寫著蠢蠢欲動,如果走在他身邊的人不是獪岳,恐怕人影已經跑沒了。 比起他們所居住的桃山,鳥取的人流量自然更大,城鎮(zhèn)也更加繁華,雖說和東京淺草那種中樞地位不能相比,但如果只論繁華程度,以“水果王國”著稱的岡山自然暫且比不過工業(yè)基地更多的鳥取,同樣是城鎮(zhèn),鳥取的街上就有很多相比之下繁華有趣的東西,只看得鮮少離開桃山的我妻善逸眼花繚亂,兩只眼睛都快用不過來了。 好、好多店鋪!好繁華!還有人穿著西洋那邊的衣服,是叫做“洋服”嗎?好帥氣啊! 大概是第一次和人出遠門的我妻善逸吞了口口水,就像鄉(xiāng)下人進城一樣,不自覺地有點緊張,下意識去揪住了自家?guī)熜值挠鹂椥浣?,并且直到掌心清晰傳來布料被捏在一起的觸感之后,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他竟然拽了獪岳師兄的袖子!??! 我妻善逸立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天吶,師兄一直以來都不喜歡他擅自接觸的,這一回直接拽了師兄的袖子,爺爺還不在,他不會被揍吧? 哦,對了,師兄現在已經沒有那么討厭他了,似乎這種也沒必要有這種擔心……? 我妻善逸這么想著,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到了師兄臉上——然后和看過來的幽幽青瞳來了個對視。 “……” 就在兩人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師兄那張俊臉微妙地扯了扯嘴角,隨后投給他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等等,師兄你的眼神是不是有點微妙?怎么感覺有點像看沒見識鄉(xiāng)巴佬的憐憫目光呢?好過分啊!怎么可以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的師弟呢!師兄你變了!如果是以前的獪岳師兄就肯定不會這樣!以前的師兄……算了,憐憫就憐憫吧,現在的師兄已經好很多了,好歹他沒有被甩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