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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軀體笨拙,行動遲鈍,也并不是四肢追不上思維的靈活速度,我妻善逸想要躲開獪岳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他卻沒有做到,甚至是根本做不出一絲一毫的躲避動作……這就是在另外一種心理方面的阻礙了。 我妻善逸并不是躲不開,而是不敢躲。 ……如果他躲開的話,師兄是不是會更加生氣,更加憤怒,心音聽起來就像煩躁時胡亂彈奏的三味線?師兄會不會更加討厭他,恨不得他離開桃山,讓他再沒有什么機會能夠獲得他人對他的期待? 如果說,我妻善逸對于桑島慈悟郎的感情是喜愛親近,就像他親密稱呼“爺爺”一樣,他視桑島慈悟郎為家人,為爺爺,為這世界上在失去父母后珍貴締結(jié)的親情,那么他對于獪岳的感情……其實比較復(fù)雜。 我妻善逸尊敬,重視,并且畏懼著自己的師兄。 他渴望能夠與師兄建立起聯(lián)系,就像爺爺一樣,他希望他與獪岳并不僅僅是浮于表面的師兄弟,而是可以更親近,更類似于兄長的“家人”。 所以有的時候,我妻善逸也會壯著膽子去喊獪岳“大哥”,他期望能夠得到認可以及回應(yīng),這樣的話,他便再也不是孤單無人寄予期望的“廢物”,而是擁有家人的幸福的“善逸”了。 不過他得不到什么回應(yīng),甚至在有的時候,他還會聽到一句嫌惡的“誰是你大哥”,語氣中的厭惡幾乎快翻滾出他的心臟,冰涼的忐忑直順著血液流淌,麻痹住他的四肢百骸。 我妻善逸覺得獪岳是一個很成功也很厲害的人,能夠輕松學(xué)會二之型到六之型,爺爺也會夸贊師兄很有天賦,一定能夠通過鬼殺隊的劍士選拔,誅盡惡事,滅殺惡鬼。所以,想要獲得這么厲害的師兄的認可,是不是他需要做到的事情還不夠呢? 他期待著師兄的認可,同時也就畏懼著師兄的厭惡,我妻善逸能夠在桑島慈悟郎面前大哭大吵大鬧,但卻從來不敢在獪岳面前多反駁一句話,甚至是躲避區(qū)區(qū)一顆慢騰騰砸過來的桃子——包括這次也一樣。 只不過,這一次,他得到的似乎不是斥責和推搡,而是一個熱乎乎暖洋洋的……擁抱。 …… 我妻善逸當機了一瞬間。 他的頭被按著緊緊貼在了獪岳師兄的胸口,耳朵里能清晰聽見“咚咚”的鮮活心跳,以及不再同往常一樣的,鮮明、溫暖、古怪,但卻不存在厭惡與疏離的心音曲調(diào)。 與以往相差頗大的心音令我妻善逸不由自主地怔忪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思再去關(guān)注這種事了——因為,獪岳師兄的胸!師兄穿著衣服向來都是松松垮垮,經(jīng)常袒露出白凈的胸口,如果是平時那也不必有所注意,但是現(xiàn)在!啊啊啊啊啊!師兄的胸!整個都貼在他臉上啊!?。?/br> 好……貼得好緊!好大!好柔韌!好軟?。。?/br> 在這一瞬間,我妻善逸的雙眼幾乎瞪出了血絲。 同樣是被迫感受洗面奶,但和上一次師兄在昏迷中把他拽過去抱住不同,這一次的我妻善逸,可是五感全開,完完全全地在體驗這一痛苦的經(jīng)歷??! 臉蛋緊緊貼著溫熱的皮膚,柔韌的觸感在擠壓臉頰的軟rou,因為后腦上手掌按下的力度太大,連鼻子都快被擠平了,鼻腔里慢慢地充斥著干凈溫暖的氣息,甚至還能聞到一絲微妙的桃子味……對了,師兄的確很喜歡吃后山桃林里的桃子來著。 但但但但是!目前不是關(guān)注師兄的桃子胸的時候?。【让敔?!不行了!師兄抱得太緊,不僅說不出話,他甚至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br> 畢竟還是命比較重要,就算我妻善逸仍舊畏懼著“反抗師兄會不會被討厭”,但是在這種情況,他馬上就要窒息在師兄的胸前了,就算師兄之后會因為這件事對他更加疏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活命心切的我妻善逸立刻掙扎著想要把頭抬起來,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抬起胳膊推搡,一直到他努力雙手推拒給鼻子撐出了一塊狹小的呼吸空間,他才努力抬起頭,貪婪地狠狠吸了兩口空氣。 ——差點,差點就要憋死了!能夠呼吸的感覺真美好啊,就算是師兄胸口的空氣也聞起來這么的甜美,這就是活著的幸福吧? 努力從窒息的生死關(guān)頭掙脫而出,我妻善逸幾乎快要喜極而泣了,然而在他還沒有從重獲空氣的喜悅中脫離時,大概是身為男性帶給他的本能,我妻善逸無意識地緊了緊手指,結(jié)結(jié)實實抓了一把為了推拒而正正好好蓋在他師兄胸前手掌中間的……柔韌的東西。 “……” 有那么一剎那,空間似乎都凝固了,我妻善逸感覺到推著他后腦的力度似乎正在逐漸減弱,死死摟著他臂膀的胳膊也在放松力道,一直到獪岳師兄將他默默重新放回了地面上,分辨不出什么表情的盯著他看,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究竟干了什么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吶!爺爺!救命??!他剛才究竟干了什么?。浚。。?! 腦海中頓時掀起了狂風驟雨般的尖叫,我妻善逸在師兄微妙的視線下一聲也不敢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動也不敢動地逐漸凝固為了一尊石像。 而在他僵硬住一動不敢動的當下,被狠狠抓了一把胸的獪岳倒是沒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只是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然后便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