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姑媽說：“我那能一樣嗎？我雖然結(jié)了好幾次婚，但我第一次結(jié)婚的時候，已經(jīng)談過很多次戀愛了。”

    趙彥丞反問：“難道一定要失敗很多次，才能找到對的人嗎？”

    “就你這張嘴，我反正是說不過你的，”姑媽說：“彥丞，你跟姑媽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那女孩兒再怎么說，也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呀，就真的，真的非她不可了？”

    “非她不可?！壁w彥丞只說了四個字，但語氣極其堅定。

    “你們到底怎么回事？”姑媽追問。

    “可能她第一天來家里的時候，我就對她有些好感了吧，”趙彥丞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也頭一次認真剖析起自己的心。

    “很漂亮的一小姑娘，勤奮、樂觀、好學，又和我有共同的感情經(jīng)歷，我媽走的那會兒，我也沒比她大多少吧。看到她，我一會兒想到我小時候，一會兒想到阿斐小時候，就見不得她受一丁點兒委屈，她眉頭一皺，我心里就不舒服。我也是后來才意識到，這可能就是心疼?！?/br>
    “如果你是覺得她可憐，難道就不能以兄長的身份繼續(xù)照顧？”姑媽問。

    “剛開始我也這么想的，”趙彥丞嘆了口氣，“我是真的想只把她當meimei，覺得自己腦子里的種種念頭很惡心，很下作，一直藏著掖著。我甚至有想過，等她再長大點，我親手送她出嫁，然后直接去瑞典，不回來見她。但是我發(fā)現(xiàn)，即使這樣都不行。她去外地上大學，我絞盡腦汁找借口去看她，看到她和別的男孩在一起，我恨不得想殺人，她無論跑去哪兒，只要我還能買到一張機票，我還是會想去看她，就看看她，什么都不做，遠遠的看一看都好……

    “姑媽，就像你說的，我以前沒動過心，這是我唯一一次動心，可能以后也不會有了。”

    姑媽動容地說：“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你真的不在乎了？”

    “也不是不在乎，”趙彥丞說：“是顧不上。”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你們分開，看來是不可能了。”姑媽嘆了口氣，說：“但你這事兒，你爸爸知道了么？”

    “知道了?！壁w彥丞說。

    姑媽說：“那他同意了嗎？”

    趙彥丞搖了搖頭，他看向夜色中寧靜的泉水，說：“但小煙現(xiàn)在還不知道爸爸不同意?！?/br>
    “我想也是，你爸爸肯定不會同意?！惫脣屨f：“其實你爸爸也是個可憐人。他當年真的很愛我大嫂，但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能爭得過天？你爸爸守著你mama守了五年，后來他和魏煙mama在一起，在我們看來，也不算多大的錯?？赡阒绬?？他自己放不過自己，他對自己很自責，認為自己背叛了你mama?，F(xiàn)在你和小煙在一起，那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br>
    “我知道，所以我沒怨他?！壁w彥丞說，“我爸爸那邊，希望姑媽能幫我多勸一勸。不為別的，我擔心他會找魏煙?！?/br>
    姑媽再次嘆氣，說：“好吧，我盡量幫你們。但我能做的，也不多。”

    第58章

    快到十一點, 趙彥丞才從外面回來。魏煙沒睡，屋里電視機開著，但她看不進去, 就當背景音樂在聽。

    趙彥丞進屋時，木門被推得咯吱響，魏煙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哥?！?/br>
    趙彥丞看起來沒受今晚影響，神色自如, 他朝她走來, 用指腹揩了揩她的眼皮，說：“困了就去睡, 眼皮都睜不開了還在這兒耗著?！?/br>
    “跨年呀，哪兒睡得著。姑媽今天看到了嗎？”魏煙擔憂地問。

    “看到了?！壁w彥丞脫下呢絨大衣外套, 單手解著領結(jié), 或許是因為夜色深的緣故，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

    “那姑媽怎么說了？”魏煙問。這個答案不算多意外, 但真聽到還是令她心情復雜。她緊張得直摳掌心, 一撓就停不下來。

    趙彥丞皺了皺眉, 將她手牽了過去, 然后把那亂抓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這哪兒學來的壞習慣？一不高興就亂抓。”

    魏煙停下下來, 沒再繼續(xù)抓自己的手掌, 改為抓趙彥丞的手指, 指尖摸到了趙彥丞無名指上那圈銀色尾戒，“姑媽生氣了嗎？她會告訴奶奶和趙叔叔嗎？”

    “沒生氣, 姑媽說，她會幫著我們在爸爸面前說話的?！壁w彥丞溫聲回答。

    魏煙松了口氣, 將頭靠在趙彥丞的肩膀上。趙彥丞一如既往的穩(wěn)重的嗓音，和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溫暖體溫，讓她慌亂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閉上眼睛，輕輕嗅著趙彥丞身上熟悉的氣息。

    “在想什么？”趙彥丞垂眸問她。

    “我在想……”魏煙說：“我以前是不是做的不太對。如果我沒喜歡你，或者我藏得再更好一點，不把你的照片藏在錢包里，不讓你發(fā)現(xiàn)，是不是現(xiàn)在你就不用面臨這么大的麻煩?！?/br>
    趙彥丞靜靜聽完，微微頓了頓，然后眉梢一展，卻說：“那可能麻煩更大一點。”

    “??？”魏煙疑惑。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得追很久?！壁w彥丞淡笑著說。小姑娘心太軟，都沒怎么舍得讓他追。他只能用漫長的以后來填補這段空缺。

    魏煙眼眶酸脹，一時說不出話，悶悶地將頭靠在趙彥丞的肩上。她的話分明不是那個意思，但趙彥丞就是故意要這么扭曲，只為向她堅定地表達愛意，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