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臉貼臉。

    萊安并沒有把握能在這樣的距離下打中漢尼拔。

    漢尼拔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仔細(xì)的打量著萊安顫抖不已的雙臂和看似平靜的臉，他的漂亮男孩變得攻擊力十足, 他豎起僅剩的幾根刺試圖保護自己。

    鑒于那是他僅剩的幾根刺了，漢尼拔可以原諒萊安不禮貌的話語，再一次的。

    他不知道明明從小深受禮儀熏陶、浸泡在其中長大的萊安怎么會學(xué)會說臟話，是迪克·格雷森教給他的嗎？噢, 他在帶壞自己的漂亮男孩。

    又或者現(xiàn)在他只剩下那張嘴還能攻擊自己？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和萊安還有很多時間, 他會教會萊安什么是可以說的什么是不能說的, 用刀子、或者別的什么會讓萊安再次回憶起小時候那般恐懼的東西。

    他笑了。

    漢尼拔用唱詩班地優(yōu)美聲調(diào)說道：“天哪, 你簡直天真到可愛, 我的漂亮男孩，我的小羊羔?！?/br>
    “我忍不住想為你開設(shè)選擇，來吧，小羊羔。放下槍，走到我面前來，我會為了你放過那無辜的、可憐的女士，允許她離開這里，甚至是報警?！?/br>
    說完，漢尼拔瞇起了雙眼，聲音變得冷漠。

    “你也可以選擇對我開槍，殺死我，或者...聽著我在你面前殺了那可憐的女士，你知道該怎么選對嗎？”

    萊安猶豫了，他微微垂下眸，腦中思緒萬千，萊安·布萊亞會怎么選？他一定會選擇向漢尼拔屈服來換取麗娜的求生機會。

    無論漢尼拔說的是真是假，萊安一定都會選擇聽從漢尼拔的，而且..就算放下槍，他也不是完全就會屈服于漢尼拔，但這卻能為麗娜爭取一個逃生的時機。

    漢尼拔是為了萊安來到布魯海文的，所以在這里發(fā)生的一系列事都與萊安或多或少有些關(guān)系，無論是莉莉安還是麗娜，這都是屬于萊安的責(zé)任。

    萊安咬緊了牙關(guān)，他用力握緊了槍。

    可是他——

    不甘心。

    或者說，不甘心的是萊安，而不是‘萊安·布萊亞’，作為警察萊安·布萊亞應(yīng)該放下槍，照著漢尼拔說的做。

    他知道，這一擊他也沒有擊中漢尼拔的把握。

    放過這個機會，下一次就沒這么好運。

    他該去賭麗娜的生命嗎？

    不，他沒資格。

    萊安抿起唇瓣，他垂下眸，下顎緊繃，纖長的睫毛蓋住他眼底晦澀的情緒，額頭的碎發(fā)隨之垂落，這讓萊安看起來狼狽無助，像朵被雨水和狂風(fēng)打濕在風(fēng)中擺動搖搖欲墜的野地玫瑰。

    萊安正因漢尼拔的話語動搖，漢尼拔倒是非常悠閑，他并不擔(dān)心萊安會選擇開槍，就算會，到現(xiàn)在，萊安那手臂抬起的槍口依然無法瞄準(zhǔn)他的致命處。

    他只需要等著萊安向他彎下腰，放松脊骨，屈服于他就行了。

    本來應(yīng)該是這樣的。

    萊安緩緩放松手上握著槍的力道。

    一籌莫展之際。

    另一個不屬于漢尼拔的溫暖軀體從后包裹住了萊安，一只有力的手臂攬住了萊安的腰，將他攬到懷里。

    萊安身后的那具軀體算不上特別健壯、卻相當(dāng)結(jié)實，而溫暖，心跳平穩(wěn)的令萊安逐漸安心，漢尼拔所帶給他的躁意、無助以及一切負(fù)面情緒都消失了。

    萊安知道身后的這人是誰。

    屬于迪克·格雷森的薰衣草洗衣液、像是陽光的味道。

    萊安不想了解迪克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但毫無疑問，迪克的到來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和內(nèi)心得到了放松。

    迪克是個永遠(yuǎn)都會讓人感到安心和舒心的人，布魯海文的大藍(lán)鳥。

    “迪克。”

    夜翼握住萊安的舉著槍的那只手，幫助萊安再次抬起槍對準(zhǔn)漢尼拔。

    那溫暖的手掌隔著細(xì)膩的布料包裹住萊安顫抖的手掌，迪克將頭擱在萊安的肩膀，他溫柔的看了眼萊安，隨即目光落在漢尼拔身上，變得極冷。

    漢尼拔的表情僵硬扭曲，他顯然沒有料到會闖出來個夜翼。

    夜翼用輕柔地聲音對萊安說：“長官，你做得到?！?/br>
    迪克的動作和話語給了萊安力量，萊安抿了抿唇，他表情變得堅韌又自信，正如幾年前將漢尼拔的手肘打穿時的表情。

    他堅定地按下了袖珍手丶槍的扳機。

    砰。

    伴著槍聲響起，血花飛濺，他摔倒在地。

    這起惡□□件以槍開始，以槍結(jié)束。

    這只是大家所以為的，漢尼拔又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握著槍的萊安手指和肌rou沒有任何發(fā)顫，肌rou松弛劑好像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這樣一想，雖然萊安總是表現(xiàn)出被肌rou松弛劑影響到的模樣，卻始終沒有倒下，這只是因為萊安的身體素質(zhì)和意志嗎？

    不，肯定不是。

    從頭到尾，萊安·布萊亞表現(xiàn)得都相當(dāng)游刃有余。

    是假的。

    他被騙了。

    漢尼拔抬起頭，被夜翼圈在懷里扶著手握著槍的萊安臉上掛著笑容。

    他瞇著眼，唇瓣高揚，表情是如此的輕松而游刃有余，那雙本該看不見人的眸中此刻充滿了惡意和憐憫的光。

    緊接著萊安張開唇瓣，那丹色的唇瓣一張一合，他無言地說：“猜猜看，我會擊中哪兒呢？”

    盡管這樣問著，萊安的槍卻穩(wěn)穩(wěn)地指著漢尼拔的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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