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說：“我不生氣，我就是……算了算了，八字還沒一撇，他FRI想……”

    正這時，有人敲門。

    陳淑貞在視察過診所的環(huán)境之后，情緒恢復穩(wěn)定，終于同意讓孫躍然見夏涼。

    一開門，氣流涌進來。

    季天忙把夏涼抱回枕頭上，掖好被子。

    ?

    風浪越來越大，輿論以指數(shù)級的速度發(fā)酵，并以平城、杭城、滬城為中心向全國范圍擴散，介入調查的機構越來越多，小歐診所的墻也快要包不住火了。

    “傳媒部需要你拍一段視頻，澄清事件經過。”孫躍然撲在床尾的護欄上，說道，“如果再不做出解釋，賽事方可能會迫于壓力，取消KL今年的參賽權?！?/br>
    “孫領隊，有話好好說?！标愂缲懻f，“小凉才剛恢復，你這嚇誰呢？”

    夏涼面色蒼白，沒說話，只看向張明辰。

    張明辰點頭，表示情況屬實。

    季天跳起來，扯開孫躍然抓住護欄的手，說道：“孫躍然，不參賽，你也不能逼夏涼做這種事啊，他為什么要自愿承擔風險，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孫躍然說：“誒我說你腦袋有坑是不是？”

    季天說：“我還就……”

    “季天?！毕臎稣f，“你先回花西院子訓練吧，別讓他們等你?！?/br>
    季天回過頭，神情復雜。

    夏涼說：“等我稍好些，能出行了，就去看你?！?/br>
    季天說：“又甩我？”

    夏涼說：“我若陷你于不義，這輩子都會悔。”

    季天收拾收拾東西，走了。

    護士進來換吊瓶，大家同時閉口，換得兩三分鐘的安寧。

    夏涼垂下眼睫，把病人服的袖口捋平。

    “孫領隊，我該說什么呢？”

    “詞稿是準備好的，照念就行?！睂O躍然把文件夾交給陳淑貞，讓二人過目。

    夏涼打開，看了看，放在旁邊。

    “怎么？”孫躍然說。

    “楊經理還沒有給我答復?！毕臎稣f，“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br>
    ?

    一天后，夏涼才得到回復，楊淼將通過遠程視頻的形式對他表示慰問。

    接踵而來的是新一輪的狂轟濫炸。

    夏涼初次體會到，輿論真能變成殺人的利器。

    就連他直播間里的粉絲們都在「為他戰(zhàn)斗」。

    【夜愿事件后續(xù)：隊員病倒醫(yī)院，KL俱樂部經理不聞不問，高坐太師椅】、【KL基地訓練環(huán)境曝光：三點一線，全封閉，限制人身自由】、【KL俱樂部管理層人性的泯滅——資本的進駐，究竟是福是禍？】

    標題下方，夏涼看到了幾張烏煙瘴氣的圖片，那是他們在303棟以及孫躍然私宅搞轟趴的時候，一些抽煙喝酒、聚眾「yin?亂賭博」的照片。

    他不忍看。

    即便心底已經和KL做了告別，但當他看到這些惡意的詆毀時，仍然難受。

    據(jù)說，KL因為贊助商終止協(xié)議，已經損失了將近二十萬人民幣。

    夏涼想，如果自己是楊淼，肯定第一時間飛到平城探望傷病隊員，以關切的姿態(tài)堵住眾媒體的嘴，可令他不解的是，楊淼不僅沒有向輿論低頭，還照常在官方微博發(fā)布著有關夏季賽進展的消息，仿佛底下成百上千條的謾罵評論不存在。

    下午，視頻會議開始了。

    夏涼坐在病床，把筆記本放在折疊桌。

    綠燈閃亮。

    方框中出現(xiàn)楊淼的人像。

    背景是基地頂層閣樓的那一面照片墻。

    架子上還擺著季天轉過的三角魔方。

    “你好，夏涼。”楊淼說。

    “你好，楊經理。”夏涼說，“我本來是想跟你當面聊的，因為我一個人的原因，給KL帶來這么大的風波，其實，我也不好受?！?/br>
    楊淼說：“俱樂部的要求以及后續(xù)的待遇，躍然應該已經和你溝通過，那么，你今天單獨約我，是想聊些什么呢？”

    夏涼說：“我先……我想先問一個問題，希望您能誠懇地回答我，不要騙我?！?/br>
    楊淼說：“問吧?！?/br>
    夏涼說：“因為這次發(fā)病，明年您不可能同意我做首發(fā)，對嗎?！?/br>
    懸浮的地球儀在桌前轉動。

    楊淼撥了一下球，把手收回，握拳抵在唇前。

    “你的身體情況特殊，醫(yī)生明確說了，發(fā)過一次病，之后再發(fā)病的幾率會更高，而KL目前對中單的第一個要求就是穩(wěn)定，所以，任何風險在我眼里都是不能接受的，我不可能用你做首發(fā)?！?/br>
    回答完，楊淼緩和了神情，看著攝像頭說：“夏涼，你打得很好，金教練提過，你的技術是沒有問題的，這么說，不知你會不會好受些。”

    夏涼點一點頭。

    “我其實也猜到了?！逼聊恢?，微揚的嘴唇平復為一條線，“那么，楊經理，我就不浪費您的時間了，拍攝小視頻澄清經過沒有問題，因為上場前，我確實保證過自己承擔風險，您以及教練組中沒有任何人逼我，這點我不抵賴?！?/br>
    楊淼聽著，張開手，揉按起臉頰兩邊的天津xue。

    “看來，你是找好了下家，然后替對方來和我談判的?！?/br>
    ……

    “不錯?！毕臎稣f，“我有條件?！?/br>
    ……

    “那只老狐貍，手伸得真夠長的?！睏铐敌α诵?，“是為轉會費的事情吧？你的合同還差一年半，一百萬的價少不了了，他要是有誠心，就得這么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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