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說：“真方便啊。”

    舒玨探出手，攔住電梯門：“嗯，你們兩位都是陪同人嗎？”

    季天說：“辰哥，我陪他?！?/br>
    張明辰說：“美女顧問，你看呢？”

    舒玨說：“張隊(duì)，你就放心吧，體檢報(bào)告會第一時間抄送你，至于陪同人，其實(shí)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緩解當(dāng)事人的情緒，我看，季天比你合適。”

    張明辰說：“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br>
    電梯剛打開，叫號器亮了。

    “不用排隊(duì)嗎？”夏涼問。

    “今天預(yù)約的人不多哦?！笔娅k說。

    夏涼打開手機(jī)，對著門牌，一個一個尋找他要做的項(xiàng)目。

    ?

    醫(yī)生護(hù)士的態(tài)度都很好，然而，除去常規(guī)的抽血、尿檢等項(xiàng)目，夏涼最害怕的，一是CT/MRI儀器，二是肌電圖，三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反射弧）檢查，盡管診所的環(huán)境比縣醫(yī)院溫柔許多了，但臨近檢查，他依然克制不住緊張。

    “A003.”

    核磁共振的窗口叫號。

    夏涼和季天進(jìn)門，來到換衣間。

    夏涼交出手機(jī)，季天摘耳釘。兩個人把手機(jī)、金屬掛件取下，包括Sweeeet鑰匙扣。

    “害怕不？”季天握住夏涼正在發(fā)抖的兩只腿。

    “不會啊?！毕臎稣f，“我之前做過CT，啥事都沒有?！?/br>
    季天笑了笑，從兜里摸出一個巧克力。

    “喏，做完一個，獎勵你吃一個?！?/br>
    夏涼說：“不好吧？”

    季天說：“問過護(hù)士了，核磁共振呢，你不能吃，但我可以吃啊，我代你吃?！?/br>
    夏涼：“……”

    季天說：“我就在旁邊，別怕?！?/br>
    夏涼聞到甜味，也跟著笑。

    核磁共振室的門口立著一塊黃色三角警告牌——危險(xiǎn)，強(qiáng)磁場，非請勿入夏涼駛進(jìn)核磁共振室，護(hù)士在他的手背扎了一根管子。cao作人員讓季天一起幫忙，把夏涼搬到臺面，擺正，綁住。

    “開始之后，平穩(wěn)呼吸就可以，不要動?！眂ao作人員說。

    “嗯?！毕臎稣f。

    機(jī)器運(yùn)作，臺面緩緩?fù)锼停臎龈杏X自己進(jìn)入了一個幽閉的繭蛹之中，眼前是一片雪白，視線被束縛在狹小空間內(nèi)，有種窒息感。

    “季神?！毕臎龊傲艘宦?。

    “我在?！奔咎煺f。

    夏涼咬住嘴唇。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旋轉(zhuǎn)，沒有定點(diǎn)，與CT不同，核磁共振的儀器發(fā)出巨大的聲音，好像地動山搖，要把他從平躺的位置震顫起來，震得耳膜幾乎破裂。

    他接著感到一股藥水從手背的管子向體內(nèi)注入，冷嗖嗖的，沿血管侵占手臂。

    他不知道這股冷意會把自己帶到哪里，卻不得不無奈地等待著它的結(jié)果，他怕前面是一個深淵，但還好，一切僅僅局限于此。

    核磁共振持續(xù)了三十分鐘。

    漫長、不安、虛空。

    從儀器中退出來，夏涼的汗水濕透前胸的衣衫。

    “好啦，沒事啦。”季天的聲音傳來。

    夏涼被扶起來，一看到季天，立時就抱住了季天的脖子。他的眼睛紅紅的，有種重歸人間的舒適與輕松。

    “我飛升了，季神?！毕臎稣f。

    “那我還得修煉。”季天輕拍夏涼的后背，笑著安慰，“走吧，下一劫?！?/br>
    夏涼接過季天的紙巾，擦汗，順便揩了一下眼角，出門去見舒玨。

    ?

    下一個項(xiàng)目是肌電圖。

    “A003.”

    窗口叫號，床簾滑動。

    夏涼看到了大大小小的顯示器以及電極針。

    不自禁，他又哆嗦起來。

    室內(nèi)溫度濕度都正好，季天抱夏涼躺到鋪著尿墊的床位。夏涼把雙手放身側(cè)，順從地讓護(hù)士撩起衣服，袒露出胸椎十二節(jié)平面以下。

    “不要緊張哈，就二十針，很快?！弊o(hù)士涂著消毒酒精。

    夏涼聽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聽到二十針，他就知道護(hù)士說的「很快」指的是長達(dá)四十五分鐘的「電刑」，他想，好在這回季天就在旁邊，他可以抓季天的手。

    電極針扎進(jìn)肌rou，腰間涂過酒精的部分涼涼的，會有刺痛，再往下就沒知覺。

    “季神，你捏疼我了?！?/br>
    夏涼觀察顯示器的線條，卻沒想到，電擊還沒開始，季天反先捏緊了他的手。

    “你太可憐了，夜神?！奔咎煺f。

    護(hù)士瞥了季天一眼。

    夏涼笑說：“沒事沒事，他就這樣?！?/br>
    忽然，線條微微波動。

    電擊這才開始。

    一下，兩下，三下……

    下肢放電探測時，夏涼不覺得什么，還數(shù)著電擊次數(shù)，期盼那些線條能波動得強(qiáng)烈些。

    因?yàn)樾r候曾有人告訴他，如果神經(jīng)能恢復(fù)，信號就會顯示出來……可等了一年又一年，每次都是徒勞，他一次又一次失望而歸……他之所以害怕肌電圖，其實(sh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害怕失望，這種情感很復(fù)雜。

    “嘶..”夏涼正想著這些，腰部電流竄過，又麻又痛。

    “這里以上有痛覺對吧?！弊o(hù)士輕按他的腹肌，說道，“好的，沒事，放松?！?/br>
    夏涼不說話了，專心忍受電擊。

    他能感受到，肌rou一次又一次伸縮，位置越來越高，快了，就快結(jié)束了。

    夏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榧咎煸谏砼裕鸽娦獭顾坪鯖]那么難忍了，至少，他敢睜開眼面對日光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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