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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終于踏上了歸途,路上試著將幾位神仙口中的道修聯系到一起,竟就覺得她的師父并沒有初見時那么不近人情了,大抵是確實沒想過要收徒,對她和地仙爺爺頗有些煩罷了。 想著不免感到慶幸,心情好了許多,一路上尾巴搖個沒停,倒是習慣了它的存在。 而另一邊的道修則是躺回到樹上,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長嘆了一口氣,嘴角深深地勾了起來。 息林那邊的事,道修自然是看到了的,“明明打不過?!?/br> 蘇曉回來時小院已是幾乎入了夜,把東西放下,向道修轉述了兩位對她說的話,對于答應宜笑的事果然半個字也沒提。 道修也不在意,宜笑要是敢欺負蘇曉,她打回去便是,不過她也不覺得宜笑會做那種事就是了。 蘇曉講完就看著道修,尾巴也沒在搖動,等著道修叫她再去哪里。 道修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今天已經很晚了,哪里也不去了?!币娞K曉點頭之后仍是看她,疑惑問道:“是不是餓了?我這就準備?!闭f著就要從樹上下來。 蘇曉搖了搖頭,及時制止了道修,坐到石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又摸了塊點心放到嘴里,就不再吃什么了。 道修想想也是,息林給的包子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包子,這就放下心來。 喝口水緩上一陣,蘇曉又看向了道修,在她亂想之前先開了口,“師父不把那些東西拆開嗎?” 道修將目光移向堆在石桌另一側的幾件東西,確實是沒想著要去打開看看里面有什么,不過蘇曉既然都這么問了,定是不會叫她失望,就還是翻下樹枝坐到了凳上,先拿起的是從君陶那里帶回的藥包。 君陶的藥都寫明了功效和劑量,一旁的蘇曉斜著身子跟著道修看。道修就把紙條往她那邊移移,放得更低了些,問道:“你識字?” “跟著地仙爺爺學了些?!?/br> 道修又拆了幾包就沒再拆了,因為蘇曉的耳朵耷拉了下去,想是被藥效嚇到了。道修也不清楚君陶到底是怎么看她的,竟會覺得她會把蘇曉折磨到需要用這些藥物。 就在道修收起這一包包的藥物時,一支小簪掉了出來,道修拿起來看看,木質的,簪身像是植物的枝條,前端鑲一朵水紅的花苞,確實是君陶喜歡的樣式顏色。 道修把簪遞給蘇曉,蘇曉不肯接。 “拿著吧,是君陶送給你的。” 這才接過,小聲向君陶道了謝。 然后是宜笑的小包袱,解開來就看到疊放的白色布匹上放著一枚白潤的玉佩,極為簡單的樣式,看成色是極好的玉料,道修直接塞到蘇曉手里,“你都收好,以后會用得到?!?/br> 蘇曉只覺得很不好意思,知是沾了道修的光,心里將幾人從頭到腳都感謝了個遍,才稍覺自在。 想著既已取出衣料,干脆讓蘇曉站在一邊,道修手中拉住布匹一端,扯著向蘇曉揚了過去。 輕薄的布料自然沒有落地,自行環(huán)住了蘇曉。月已經出來了,透過布料看上去朦朦朧朧的,院中的一切看著都不真切起來,包括那個坐著飲酒的仙人。 道修覺得差不多了就將包袱里另外的幾個小瓶打開,和繡線一起一并扔向那邊。 眼見著就要砸到自己身上,蘇曉沒忍住向旁邊后撤了半步,卻見瓶罐之類已經停在了身周,耳邊倒是砸進道修的淺笑,蘇曉抬手摸了摸鼻子,避開了視線。 很快布匹離開蘇曉,在一邊自行裁制起來。 蘇曉覺得好奇,目光一直盯著很快制成的一件件衣服不曾移開。最先制成的一件飄到蘇曉面前,抬手接過,摸上去軟軟滑滑的十分舒適,已經染了顏色,還有些小小的繡花,很是漂亮。 最后制成的衣物數量讓蘇曉咋舌,成套地飄進了蘇曉的房間,應是進了衣柜。蘇曉初略一數,竟有十余套,然而布匹看上去并未減少過多。 道修將剩下的東西又放回小包袱,打上結之后回望蘇曉,“剩下的以后用,這衣料制成的衣物不沾塵土,你稍長大些也能跟著做些變化。”又垂目笑笑,“宜笑確實大方?!?/br> 蘇曉在心里重重地點下了頭,接著看道修拿起息林的錦囊,向她招招手,帶著她去了后院。 這是蘇曉第一次來后院,一架秋千、幾座假山還有繞著假山不知源頭的一處活水,幾乎就是后院的全部景致了。 臨著院墻一大片沒有鋪石子,也沒長幾棵雜草,顯得有些荒涼。 道修施法將地先墾了一遍,打開錦囊摸了一把種子揚手撒了下去,再引來那繞著假山的活水,下雨一樣澆了,就暫且不管,又從錦囊中取出幾口缸來,大些的上面紅底黑字寫著“米”“面”等主食,小些的寫著“油”“辣椒”等調味料。 這時地里的種子忽然醒了,發(fā)芽、生長、開花、結果,幾息之間成熟。道修揮袖,果實從枝頭脫落,聚在空中,再一揮袖,變成了更為常見的模樣循著對應的缸去了。 “好厲害!” 就算是地仙爺爺也從未讓她看過這般景致,蘇曉忍不住出口贊嘆。 聲音不算大,應也是進了道修耳里,被莫名的感覺催使著抬起頭來,卻見道修正側目看她,許是沒想到蘇曉會忽然抬頭,微有些怔愣,接著又沖她笑笑。 那笑容淺淺的,似微風拂面,又似細雨綿綿,蘇曉沒舍得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