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你做什么？”筆尖“唰唰唰”的記錄著。

    “上次我們合作很愉快，他還想找拍點明星八卦，但是警察同志你也知道的，干我們這行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彼樞Φ溃菩拇甑陌l(fā)熱，“肯定是最近整頓營銷號太嚴(yán)格了，他才發(fā)短信讓我取消行動的?！?/br>
    警察蹙了蹙眉，電話卡的身份證登記信息是個省外的農(nóng)村婦女，和本案扯不上一點關(guān)系，很明顯是一張黑市卡，任憑他自圓其說也找不到依據(jù)。

    “賬本你怎么解釋？”賬本蓋著公章裝在透明的物證袋里。

    “也是買的。”譚利華仔細(xì)辨認(rèn)后說道，“誰讓他們自己內(nèi)部不干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br>
    “哪兒買的？”警察好奇的問道。

    “不認(rèn)識，圈子朋友介紹的。”他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

    “那當(dāng)天的匯款記錄怎么解釋？”警察接著問話，一張銀行到賬的短信記錄出現(xiàn)在電腦屏幕正中央。

    “您讓我看看，我有點近視?！弊T利華伏在桌面上，虛著眼睛看，喉結(jié)不自主的上下滾動。

    “可能...可能是老主顧發(fā)來的違約金吧，我當(dāng)時收到的時候還有點疑惑呢?！弊T利華掙扎許久終于想好了措辭。

    一無所獲的警察有些挫敗，筆頭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的敲擊，再次詢問道：“想好了？”

    “嗯...”他避開了警察探究的視線，欄桿正對的墻壁上有一扇小窗戶，暖黃的陽光投射出規(guī)則的四邊形，驅(qū)散了墻邊的陰霾。

    “你剛剛在回答我問題的時候，一共捂住嘴巴三次，眼睛看窗戶五次，摸衣服下擺五次，直到現(xiàn)在你還在抖腿。”警察撂下了手中的筆直勾勾的盯著他，“你在撒謊?！?/br>
    譚利華抖動的腿一下僵住了，唇上的血色褪盡，“我...我真的...”

    警察覷了一眼審訊報告，淡淡的說道：“隨行的攝影師是你的表弟，名叫譚曉光，因初中打架滋事中途輟學(xué)，學(xué)歷低年紀(jì)小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整日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你從去年一月份開始便辭去雜志社的工作，帶著譚曉光一起私拍賺錢?！?/br>
    譚家兩兄弟靠著一手黑料敲詐明星，沒有名氣的選擇放任不管，說不定還能因此蹭上黑紅的車。稍微有點名氣的為了維持形象，選擇用錢來息事寧人，違法但不犯罪。

    “我希望你能明白，雖然以往每次都僥幸逃脫，但是這次可能涉及串通損害商業(yè)聲譽、尋釁滋事和故意傷人。既然警方把你們控制起來，就一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jù)，你想想你弟弟，今年剛滿十八，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他多想想。若是你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我們還能給你爭取寬大處理，若是你一直狡辯被對方先指認(rèn)了，那我們可真的幫不了你?！本揭徊讲娇邕^譚利華的心理防線。

    蚍蜉難以撼樹的道理誰都懂。

    談及相依為命的弟弟，譚利華臉上的面具緩緩皸裂，冷靜自持的表情也漸漸有了變化，他垂下了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道：“真的可以寬大處理嗎？”

    警察松了口氣，保證道：“當(dāng)然，坦白認(rèn)罪，法定從輕?！?/br>
    “好，我說?！豹q豫了半晌，譚利華終于妥協(xié)了。

    他又嘆了口氣，“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行?！本焯统鲎约旱臒煟瑥臒熀欣锍槌鲆桓f給他。

    譚利華夾過煙頭，就著警察的打火機(jī)點燃，狠狠的咂了一口，吞云吐霧間開始了他的敘述。

    一個小時后，緊閉的審訊室大門終于打開了。

    “你也不要過于緊張，好好等待結(jié)果。”警察最后囑咐了一句，盯著譚利華魂不守舍的臉安撫道。

    “不錯嘛?！必?fù)責(zé)譚曉光的同事豎了個大拇指。

    “走吃飯去，一大早上水都沒來及喝一口，累死了?！彼砗眉堎|(zhì)記錄，腦子中已經(jīng)開始瘋狂趕審訊報告了。

    “好啊，點外賣還是出去吃？”同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湊近八卦的詢問，“怎么的？都說了？”

    “嗨，別提了?！本煅柿艘豢诓杷疂櫇櫳ぷ?，“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主顧是誰?！?/br>
    “沒見過面嗎？”同事接著問。

    “沒有，對方謹(jǐn)慎的很，一直電話聯(lián)系，連電話卡都是黑市買的新的?！本鞜o奈的松了松緊繃的肌rou。

    “嘖嘖嘖，心真大，也不怕對方拿著錢就跑。”同事感嘆道。

    “人傻錢多唄，能做的都做了，只能看經(jīng)偵那邊能不能有新進(jìn)展?！?/br>
    ——

    “咔嚓咔嚓”一道道白光閃過，往日門可羅雀的行政辦辦公室門口如今人滿為患。

    幾個穿著藍(lán)色制服的警察正在勘查現(xiàn)場，存放印章的保險柜把手被噴涂上了化學(xué)試劑，凌亂的指紋顯現(xiàn)在眼前，警方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的取證拍照。

    “你們在干什么？今天難道不是工作日嗎？”溫瑜冷不丁的開口。

    “那個...溫姐，我們只是來配合警方工作的?！比巳褐型蝗幻俺鲆粋€尷尬的解釋。

    溫瑜環(huán)視了一圈也沒找到說話的那個人，眸光一厲，“誰發(fā)的通知，站出來?！?/br>
    她板著一張臉，靜靜的站在那兒散發(fā)冷氣，凍得看八卦的員工瑟瑟發(fā)抖。

    “我的報告還沒寫完我得回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的海報還沒修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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