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綺眠：“人瘦手胖。”

    許月亮嘴角耷拉，哭哭的表情。

    林綺眠回身拿針管，彈了彈：“不急，先皮試?！?/br>
    許月亮那兩下拍算是白挨了，皮試扎在手腕上，和手背沒什么關(guān)系。

    下針的時(shí)候，她眼淚就掉出來了，林綺眠拔出針頭，她努力偏腦袋，不讓林綺眠看見她的眼睛。

    林綺眠哪能看不到她的眼睛，當(dāng)許月亮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時(shí)候，她無時(shí)無刻都在注視著那雙眼睛。

    那雙盛滿情緒的眼睛，快樂，傷心，害怕，都在林綺眠的心尖上跳舞。

    林綺眠往后退了兩步：“十五分鐘，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訴我?！?/br>
    “嗯。”許月亮偏著腦袋點(diǎn)頭。

    林綺眠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等著這十五分鐘。

    許月亮腦袋偏得困了，便偷偷地瞄她。

    為了讓許月亮偷看的容易一些，林綺眠掏出手機(jī)，裝作忙碌的樣子。

    其實(shí)屏幕打在兩人的微信聊天頁面上，就沒退出去。

    就那么幾行字，幾句話，一張蜜蜂狗狗自拍照，來來回回上下滑動，林綺眠腦袋放空地看了好些遍。

    挨完這十五分鐘，林綺眠去給許月亮扎上了針。

    許月亮不敢看扎針的過程，等她人都離開了，才猛然回頭道：“扎完了？怎么不疼？”

    林綺眠笑了下，沒回答她這么無聊的問題。

    四瓶藥，得一段時(shí)間掛。這是林綺眠的下班時(shí)間，她倒是可以就待在這間房子里，盯著藥水瓶，給許月亮至尊的林醫(yī)生醫(yī)療服務(wù)。

    但許月亮大概是不敢要的，剛才等皮試的時(shí)間，她的一張臉上就已經(jīng)寫滿了“林醫(yī)生你怎么還在這兒林醫(yī)生你不忙嗎林醫(yī)生時(shí)間到了我會叫你的所以林醫(yī)生你到底為什么還在這兒”的神情，林綺眠怕自己再待下去，許月亮?xí)査骸傲轴t(yī)生你是想搶劫我的銀/行卡嗎？”

    林綺眠拿過遙控器，打開了房間里的電視機(jī)，然后將遙控器放到了許月亮的手邊：“看會兒電視，藥完了叫我?！?/br>
    許月亮：“嗯嗯。”

    林綺眠：“手機(jī)發(fā)語音或者打電話都行?！?/br>
    許月亮：“嗯嗯嗯?！?/br>
    林綺眠出了病房，帶上了門。

    隔著一道墻，她幾乎能感覺到許月亮松了一口氣的氣息，而她，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摘下口罩，也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沒事干，又不想離病房太遠(yuǎn)跑著麻煩，林綺眠去到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輸入密碼，開鎖進(jìn)門。

    沒一會兒，房門被人敲了敲，問：“誰在里面?。俊?/br>
    林綺眠起身，打開門，是章院長。

    “章院。”她問候了句。

    “是小林啊?！闭略洪L往里瞅了瞅，“怎么過來這邊啦？”

    “有病人在病房?！绷志_眠并不打算隱瞞，這一排房間里，就這么兩間亮著燈，也瞞不下去。

    “哦——”章院長拖長聲音，“是——”

    林綺眠自動接上：“是我一個(gè)meimei?！?/br>
    “哦這樣這樣?！闭略洪L笑起來，又問道，“meimei這是——”

    “沒什么事，”林綺眠笑了笑，“拔智齒?！?/br>
    章院長一副了然的表情，對她豎了豎大拇指：“這活找你就對了。”

    林綺眠：“哪里?！?/br>
    話說到這里，這趟寒暄基本也就結(jié)束了。

    章院長看眼手機(jī)，笑著道：“該下班了，忙完帶meimei去吃咱們對面開的那家……誒！差點(diǎn)忘了，現(xiàn)在沒法吃?！?/br>
    “那就祝meimei早日康復(fù)?！闭略洪L道，“順便代我向林總問好。”

    林綺眠：“好?！?/br>
    章院長離開了，林綺眠回到房間，關(guān)了燈。

    暮色漸起，林綺眠坐在沙發(fā)里，什么事都沒干。

    等著手機(jī)鬧鈴響起，每瓶藥都有個(gè)大概的時(shí)間。

    她給許月亮調(diào)的輸液速度，許月亮肯定是沒有膽子改的。那什么時(shí)候一瓶藥會結(jié)束，她便可以較為精準(zhǔn)地估算出這個(gè)時(shí)間。

    換第二瓶的時(shí)候，林綺眠進(jìn)了病房，許月亮還在樂呵呵地看電視，猛然望見她，嚇得渾身都顫了顫。

    然后慌張地抬頭向上看：“對不起對不起林醫(yī)生，我以為還有一會兒呢。”

    換第三瓶的時(shí)候，林綺眠的鬧鐘還有三分鐘，許月亮就已經(jīng)發(fā)來了消息。短短的一條語音，聲音弱唧唧的：“林醫(yī)生，好像要完了~~”

    林綺眠點(diǎn)那條語音，聽了三遍才起身。

    換上最后一瓶藥，許月亮撫著肚子，肚子叫得咕嚕嚕。

    林綺眠給她的那瓶水喝了一半，放在桌子邊邊上。

    林綺眠問許月亮：“要去洗手間嗎？”

    “不用不用?！痹S月亮搖頭，“我剛才去了，我自己可以的?！?/br>
    林綺眠：“那……要吃東西嗎？”

    許月亮眼睛都快滴水了：“可以吃嗎？”

    “當(dāng)然可以。”林綺眠道，“你不疼的話?！?/br>
    “疼。”許月亮耷拉了下去，“我張不開嘴，沒法咬，吃不了。”

    林綺眠：“嗯。”

    林綺眠抬了抬手：“那我去吃飯了，對面開了家烤rou店，大家都說味道不錯(cuò)?！?/br>
    許月亮：“烤……rou……”

    林綺眠笑笑：“乖乖聽話，好了就能吃了?！?/br>
    許月亮：“嗯………”

    蔫得跟個(gè)好幾天沒澆水的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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