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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 “是英國的號碼?!鳖櫺略~抬手看了眼時間,“她導師你也知道的,不奇怪,現(xiàn)在人應該在倫敦,但那邊碩士只讀一年,你還有兩年要熬。” “我得走了,字條收著,什么時候你覺得可以聯(lián)系她了就打過去吧,那孩子這兩年挺辛苦的。” 說完她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朝著校門的方向離開。 謝知遙捏著紙條,心口忽然堵得慌。 連顧新詞都說她挺辛苦的……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寒風把手吹得冰涼,才深吸了口氣轉(zhuǎn)頭上了教學樓的頂樓平臺。 撥出那個電話的時間可能只需要短短幾秒,但是等待的時候卻被拉得格外漫長。 “嘟——嘟——” 可能也只是過去了幾秒,也可能是等到電話快要自動掛斷對面才接起。 她聽見了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間。平靜而清透的嗓音 “喂,你好?” 實際上許淮安接電話之前,并不如聲音里的那么冷靜。 倫敦的冬天比起巴黎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比起冬天的冷,她面對著眼前的江阮彤的時候心情其實更復雜。 這兩年交換加上導師之間的交情,兩個人的關系其實稱得上不錯,話題談得來,各種比賽項目再加上別的什么,她們倆配合也稱得上不錯。 只是江阮彤以為自己藏的很好,但許淮安卻能看出來在某些時候她的不一樣。 因為她小時候也是那么看著謝知遙的。 高中的那個意外,她屬實沒想到對方感念到了現(xiàn)在。 江阮彤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和謝知遙的關系在那里,也多少聽說過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她才選擇把所有的事情自己藏著。 但是今天突然說出來,是在許淮安意料之外的。 許淮安看了她好一陣,嘆了口氣:“我以為你不會說,你知道我會給你什么答案的。” 江阮彤看著她的臉,苦笑著說,“兩年多了……我以為她不在,你能放下?!?/br> “我永遠放不下她,不論我們是否還在一起?!痹S淮安垂下眼,長長地一聲嘆息,“所以……阮彤,對不起,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不是那個合適的人。” 她知道這么說很殘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江阮彤紅著眼眶,像是仍舊還不死心,“為什么她對你會這么重要?” 許淮安沉默著抿了下唇。 冬季寒冷的海洋季風劃過面頰,割得人生疼。她仰起頭,城市錯落的燈火就這么落入眼中。 “你還記得你為什么會喜歡上我嗎?”良久,她忽然問了一句。 江阮彤愣了一下,說:“因為……高中的那個時候只有你向我伸了手?!?/br> 然后她看見許淮安笑了。 她凝望著那雙一貫冷清淡然的黑眸露出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柔軟,聽見對方輕輕開口。 “那時的你,是當初的我。”許淮安定定地看著她的臉,輕聲說,“向我伸手的,是阿遙,這就是我的理由。我那個時候會幫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個?!?/br> “……什么意思?” “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曾經(jīng)也很懦弱,不敢向外邁出一步,只會把自己封閉在角落。你說,我成績好,但那個時候的我也只剩下這個了?!彼浅鲆豢跉猓露道锏氖种赣行?,“她是那個過來把我從黑暗逼仄的角落里拉出來的人。她會告訴我,錯的不是我,是那些無意中的施暴者,她教會我如何反抗,如何選擇。所以,長大了,我想為了她走出象牙塔,我想保護她,就像當初她保護我一樣?!?/br> “沒有謝知遙,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許淮安?!?/br> 她永遠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光。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阮彤再傻都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面色復雜地看著面前的女人,開口問她:“你就這么篤定她不會先放手嗎?” 許淮安眼里的光暗淡了一瞬,卻又很快被掩蓋了下去。 這兩年課余她也走過很多地方,那一張張照片被放上那個私密的網(wǎng)站,她看得到偶爾出現(xiàn)的照片與圖畫,知道相信謝知遙看得到,也找得到她。 但這不代表她不會恐懼。 那些照片是她給出的溫柔,也是她自己的慰藉。 “世事無常,我不能保證,但我愿意相信她。”許淮安收回目光,堅定地沖她笑了,“從前是這樣,現(xiàn)在、將來,都是一樣的。” “我很抱歉,阮彤,我們之間不可能。” 江阮彤還能說什么呢?她苦笑著搖頭,說:“我明白了,謝謝你,讓我死心?!?/br> 許淮安沖她淡淡笑了笑,先一步離開了天臺。 好像白日里的陰云壓了下來,天空里開始飄起了雪花。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長街上,身邊是行色匆匆的人群。 街邊的咖啡館掛著的風鈴響了又響,在大雪天里讓人心里空空蕩蕩的。 忽然間,她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幾下。 許淮安找了個屋檐停下腳步,伸手把衣兜里的手機掏了出來,只一眼,她忽然愣在了原地。 那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甚至……不是來自國內(nèi),也不是英國的號碼。 鈴聲仍舊在響,她回過神,定了定神按下了接聽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