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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畫下這三年的句點。 東西可以先收好放在那兒,過兩天分批搬回家,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把東西先扔宿舍,順便上樓去理科班的宿舍樓把林雪拉了下來。 學(xué)校外面的小吃街她們來過很多次,燒烤店的老板多少對她們有印象,這個點兒來吃飯的學(xué)生多半都是剛考完的,他把茶水拿過來的時候還問了句考得怎么樣。 寒暄這種事情一貫是交給李思媛的,考完了試,她們也算是成年人,上一回去買啤酒還要偷摸著,這一回倒是光明正大。 “上次你倆基本上是一瓶倒,這次還是悠著點兒吧?!绷盅r了一下,把點單上的數(shù)量改了一筆才遞回去給老板。 “管他呢!考完了發(fā)泄一下嘛!” 小小一個店面里,老式的空調(diào)機(jī)風(fēng)力并不那么足,幾個人吃的滿頭大汗,水汽凝成的水珠順著啤酒瓶的瓶身落下來,暈濕了一小塊桌面。 以前覺得就算將來天南海北也會再見面,現(xiàn)在真正邁出了第一步,那種可能再也不見的恐慌感才真正撲面而來。 再見兩個字能有很多種意思。 李思媛到最后臉和眼眶都是紅的,她把三年的很多事情說了一遍,到最后還不忘說了一句:“就……知遙,你知道咱們學(xué)校最著名的一個帖子是什么嗎?” 謝知遙瞇了下眼睛,她倒是沒喝太多,但是也有點暈。 “什么?” “賭你和淮安誰會先談戀愛呀……就,誰能先折了你們這兩朵紅白玫瑰嘿嘿……”李思媛彎起眼睛笑,嘟囔了句,“結(jié)果嘛,誰能想到你們倆是真誰都看不上啊,還有不少因為之前我們上一屆那對,說你倆不如內(nèi)部消化什么的……” 她說得有點亂,可能在別人眼里就是普通的講講八卦。謝知遙晃了下腦袋,擱在膝蓋上的手忽然一把抓起了旁邊許淮安的手,拉起來晃了兩下。 “哦……其實說對了啊,我們確實在談戀愛?!?/br> 李思媛動作一頓,張昕瞪大了眼睛,旁邊的林雪被嗆了口飲料,唯一一個知情的方慕白淡定地伸手過去幫她拍了拍背順氣。 許淮安也是有些驚訝地轉(zhuǎn)頭看向謝知遙。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臉頰因為喝了酒有點紅暈,襯得眉目更加艷麗精致。 她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松開。 許淮安抿了下唇,眼神一點點柔和下來。她慢慢收緊五指回握住她,勾唇跟著笑了一下。 “嗯,我們是在談戀愛?!?/br> 李思媛本來還暈著,現(xiàn)在直接被這個爆炸性新聞嚇醒了。她晃了晃腦袋,有些難以置信一般:“你倆不是青梅竹馬好姐妹嗎?” 張昕:“你倆怎么做到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談戀愛還沒被發(fā)現(xiàn)的?!” 林雪看了眼旁邊淡定的方慕白,對方回了個意料之中的眼神,她嘴角抽了抽:“……什么時候的事情?”這句話一語雙關(guān),問的是眼前這倆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的人,也問的是方慕白。 這家伙知道了居然不告訴自己?! 結(jié)果就是本來都快散場了,兩個人又被其余的人摁在座位上盤問了個遍。 結(jié)束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多了。 夏夜悶熱,街邊的路燈暗黃的燈光透過沿街喬木的枝葉,影影綽綽的。車流慢慢稀少下來,走在跨海大橋邊上還能聽見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空氣里似乎彌漫著若有似無的咸味兒。 謝知遙踩著花壇的那一條窄窄的邊走,許淮安在下面牽著她,一路上唯一清晰的聲音是夏日的蟬鳴。 “怎么突然想告訴她們?”許淮安勾著她的食指,忽然問道。 “因為覺得沒必要瞞著呀,本來就沒什么好遮掩的?!敝x知遙眨巴了一下眼睛,說著就從花壇上面蹦了下來。 許淮安伸手接了她一下,聞言跟著笑了笑。 說的沒有錯,本就沒什么好遮掩的。朋友也好,戀人也好,她們?nèi)耘f是她們,本質(zhì)上沒有改變。 謝知遙在她面前站穩(wěn),捧著她的臉細(xì)細(xì)端詳了一會兒,眼睛彎起來笑得很甜。 “小朋友,高考完了你還沒成年呢?!彼鋈贿@么說了一句。 許淮安垂下眼睛看她,也沒反抗,她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然后果不其然被眼前的女孩子抬手遮住了眼睛。 有什么柔軟的東西在她唇角碰了一下,然后一點點輾轉(zhuǎn)落到唇瓣上。 許淮安下意識閉上眼,眼睫掃過對方手心。 這人……為什么總是喜歡親自己的時候把自己眼睛遮?。咳欢龥]什么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酒精的味道似乎在唇齒貼合的瞬間傳遞過來,在短短的瞬間麻痹了神經(jīng),明明她沒喝多少,明明她在片刻之前還是清醒著的,卻在這個帶著酒精味兒的吻里失了神,好似長醉不醒。 燈火闌珊里,她們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呼吸交錯在一起,帶著試探,就好像對待易碎的名貴瓷器一樣小心翼翼。她們能感受到彼此指尖的點點熱度,那點熱度一點點從指尖燒進(jìn)心底,這個吻雖然仍舊生澀,卻足夠熾熱。 像是要把心火焚燒過這一整個盛夏。 于是蟬鳴與海浪為她們做了序曲,月光揉碎一池清波,拉開了夏夜深沉的幕布。 成績出來的那一天一大早就很熱鬧。 理工大差不多到了結(jié)課的時間,謝遠(yuǎn)宏和夏蘭忙著回去給學(xué)生講課,只能匆匆叮囑謝知遙說成績出來一定要告訴他們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