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亙哽了一下，而后使勁搖了搖頭，咬著牙齒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來不及了……”

    文明已經(jīng)站到樓梯旁邊，她手里拿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摘下的耳機，在手里輕輕把玩著。

    而后，她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輕柔而又充滿堅定地一字一頓開了口：“是來不及拿著從賀若飛手中得到的克隆技術(shù)，潛逃到國外嗎？”

    “不！我不會逃！”王亙下意識地喊了出來，可話音剛落，她便感到自己整個身體都僵硬在原地，根本一動也無法動彈。

    在仿佛一切都靜止的時間中，她看到文明的眼神由堅定一點點轉(zhuǎn)變?yōu)槔淠驮古?，像從看向熟悉的朋友變?yōu)榭聪蚰吧臄橙恕?/br>
    亦或是陌生的朋友、熟悉的敵人。

    “這件事你怎么會知道……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王亙也用盡生平所有的力氣站了起來，她絕望地朝前走了一步，試圖解釋著什么。

    然而沒等她說完，另一邊的文明陰郁地舉起雙手，左手捏著自己的耳機，右手舉起拳頭似乎要砸上去。

    “別動?！彼翢o感情地開了口，“正如你說的，這東西連著你的腦電波，如果我狠狠地砸上一拳，恐怕你不會好受吧。”

    王亙心忽地一顫，她剛剛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片刻后頹然地垂了下來。

    而后她往后退了幾步，倚在欄桿上，伸出雙手看向文明：“那……你想問什么。”

    文明看著她一臉平靜，不禁怒從心頭起，她努力呼出一口濁氣，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那是一條人命啊！王亙！你殺了人！你怎么能冷酷到這個地步！”

    “他活該，他觸碰了我的底線，事情本不該發(fā)展到那個地步……”

    她的眼底似乎閃著火光，眼前又浮現(xiàn)出了兩個月前賀若飛給她打的那通電話。

    “喂，我是賀若飛?！?/br>
    “賀若飛？為什么打電話？你成功了……？”正在日本擺弄著各式機械的王亙愣了一下，她將手機移開耳朵，仔細地看了看，似乎想這樣看出對面那個男人的表情。

    “失敗了?！眲倧亩潲惔髲B逃出來的賀若飛躲在一個垃圾站里，時不時地偷瞄著大門口，他簡單講了一遍事情的經(jīng)過，而后焦急地小聲喊道：“來不及了，你快幫我安排直升機離開這個國家，錢我的海外賬戶里還有……喂，你有沒有在聽？”

    王亙已經(jīng)一臉震驚地呆愣在原地，這段時間都在日本的她，對賀若飛究竟在做什么一概不知，只知道他應該在收集朵麗集團的克隆技術(shù)，從而應用到他們共同的研究中。

    但她永遠也不可能想到的是，本來是一項科學研究，竟然傷害到了文明和沐陽，甚至讓兩人差點丟了性命！

    一股悲痛的怒火突然從心底滾滾升起，她強忍著憤怒，對著手機低聲吼道：“你為什么要擅自行動？為什么要傷害不相干的人？誰讓你這么做了！”

    “她們活該！”電話另一端賀若飛冷冰冰的聲音讓王亙又是一愣。

    “她們是我們成功路上必須的犧牲品，我本來差一點就可以最終合成了，但現(xiàn)在也不虧，除了一點技術(shù)問題，至少我已經(jīng)做成了一個實驗，你快給我聯(lián)系直升機……”

    王亙的眸子越來越陰沉，最終黑的徹底看不見光澤。

    放下電話，她狠狠地揉碎了手邊演算的草稿紙，黑漆漆的眸子不經(jīng)意地落到了角落里的一顆球狀物體上。

    那是她兩天前去派遣公司時，路上略施小計“順”回來的日本軍部的炸彈！

    聽完王亙的講述，仿佛那架裝滿了炸彈的直升機再一次在眼前爆炸，文明險些站不穩(wěn)，她耗盡所有的腦力也不會想到，王亙殺賀若飛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傷害了自己和沐陽！

    文明將手中的耳機垂了下去，她走到王亙身邊，同樣倚在了欄桿上。

    片刻的沉默后，她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摸出一張紙巾。

    將紙巾遞給王亙，文明也學著她之前的樣子看著水晶燈

    “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一句輕描淡寫卻異常沉重的話。

    王亙用紙巾揩了揩眼角，而后將其放在手中揉成一團，她再次開口時，眼里多了層回憶舊時光的溫柔。

    “六年前，我去英國留學的時候，在一個‘人體與計算機’主題的交流大會上，認識了賀若飛，當時我就在研究人工智能了，他作為神經(jīng)學的天才研究生，對我的研究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你還記得我媽是什么時候去世的嗎？”

    王亙突然偏了偏頭，微笑著問身邊的文明。

    文明一愣，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頓時一陣冷汗直竄脊梁，她看著王亙的表情，艱難地開了口：“六……六年前。”

    “沒錯。”王亙閉上了眼睛?！罢J識賀若飛的時候，我媽剛?cè)ナ?，當時我的一篇學術(shù)論文馬上要在那次大會上發(fā)表，所以我媽出事的時候，我都沒辦法回去，還是拜托你幫我媽料理的后事?！?/br>
    文明也閉上眼睛，時光仿佛回到了大三的那個午后，聽說王亙的mama出車禍時，自己抓著手機顫抖的手臂。

    “可以幫我回去看看我媽嗎？我回不來……”她還記得當時王亙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壓抑到極致的哭腔。

    “賀若飛當時就對我的論文表示很感興趣，他甚至提出了一個非常大膽并且反人類的想法，那就是用他的神經(jīng)學和我的人工智能相結(jié)合，使人能夠死而復生！”王亙越來越激動的聲音將文明拉回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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