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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玨仍是望著外頭,面色陰郁,“先生,在與先生相遇前明玨從不敢奢望明日,可如今明玨只希望先生與jiejie能安然無恙。” 沈妉心無言以對,宋明玨宛如已立在萬丈深淵之前,只差一步之遙。即便有人拉一把,一時半刻也拉不回來。沈妉心輕聲嘆息,“先生亦只愿你姐弟二人此生平安無事。” 宋明玨嘴角微揚(yáng),“但愿如此?!?/br> 沈妉心生怕宋明玨投湖,一路將人送到了宮人所,宋明玨似心知肚明。三人一路無言,到了門前宋明玨作揖道:“今日多謝先生。” 沈妉心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與你一同進(jìn)去,順道探望一下裴小姐?!?/br> 留下呂布英望風(fēng),二人一前一后入了門,裴嵐莛那間屋子漆黑一片,沈妉心停下腳步,奇怪道:“這么早便睡下了?” 宋明玨在沈妉心不解的目光中,徑直走到裴嵐莛的屋門前,抬手輕扣了門,“裴小姐,先生來了?!?/br> 門霍然敞開,裴嵐莛從黑暗中走出來,在月光下對著沈妉心盈盈一笑,欠身道:“原來是先生?!?/br> 佳人如畫,美如卷。沈妉心心中浮起一絲念頭,剛要開口,宋明玨先道:“二位想必有話相談,明玨先行告退。”言罷,宋明玨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屋內(nèi)。 沈妉心忍不住嘆息一聲,攤手道:“請吧裴大掌柜,咱們屋里聊?!?/br> 燭光溢滿小屋,二人的身影隨火光搖曳,裴嵐莛熟稔的斟茶遞到沈妉心面前,邊道:“今日嵐莛還想著先生幾時回來,正有話要與先生說?!?/br> 沈妉心哦了一聲,笑道:“可是在宮里待膩味了,想出宮?” 裴嵐莛點(diǎn)點(diǎn)頭,坐下道:“是,也不是?!?/br> 沈妉心微微一愣,就聽裴嵐莛又道:“前幾日趙冶來此尋到了我,他雖不曾要挾,卻也想讓我出宮去。還說,先生與他志同道合,定不會阻攔?!?/br> 沈妉心記起老蔡頭兒的話,不由冷笑道:“我去不尋他,他倒自個兒找上門來了。不過此事他倒沒說錯,眼下你長久住在宮中確是諸多不便,還不如出宮來的安穩(wěn)些。可一旦出宮,趙冶定也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你。裴小姐,你可想明白了?!?/br> 裴嵐莛目光堅(jiān)毅,平聲道:“嵐莛相信先生?!?/br> 沈妉心心中不禁詫異,但轉(zhuǎn)念一想也明白了過來。眼下裴嵐莛唯一可倚靠之人唯有她,何況因曲兮兮的緣故,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趙冶沆瀣一氣。出宮雖是緩兵之計(jì),但亦是如今唯一之計(jì)。 “好。”沈妉心頓了頓,冷笑道:“不過如此輕易如了他的愿也太便宜他了,裴大掌柜有何要求,盡管道來!” 第120章 裴家的三小姐浸yin商海這些年于做買賣這檔子事兒自是信手拈來,但她要求不多,也不難,只不過是想離皇城近一些,好方便沈妉心隨時來探望。出于信任,裴嵐莛也毫不遮掩的將趙冶有意于她的事告訴了沈妉心。后者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驚嘆不已。 看不出來,趙冶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樣,竟然也會動情?難怪他幾番手下留情,癥結(jié)在這兒呢。沈妉心轉(zhuǎn)念一想,這豈不是正中下懷,裴嵐莛等于間接成了她在趙冶身側(cè)的眼線? 裴嵐莛無奈笑道:“若是如此,他又怎會什么事兒都與我說?” “也對?!鄙驃l心琢磨了片刻,一拍大腿,不懷好意道,“他不說,你可以問嘛,想法子多套些話來。以裴小姐的口才,還撬不開他的口?” “先生就莫要再拿嵐莛打趣了?!逼饺绽锷驃l心言辭便口無遮攔,可裴嵐莛不知沈妉心當(dāng)真是這么想的。 沈妉心暗自道了一聲罪過,轉(zhuǎn)了話鋒道:“此事你就安心吧,明日我便去尋他商議,盡早將你送出宮去?!?/br> 裴嵐莛起身施禮,“多謝先生?!?/br> 沈妉心順勢也站起身,一面往門邊走,一面道:“甭謝了,我還指望著你家繡莊發(fā)大財(cái)呢,都是分內(nèi)之事,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br> 臨到門前,沈妉心轉(zhuǎn)身指了指隔壁屋子,小聲道:“這兩日勞駕小姐替我看著隔壁的人,多謝多謝?!?/br> 沈妉心大步流星而去,裴嵐莛沒來得及多問,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宮里頭的事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是自身難保,宋明玨雖相敬如賓,但二人的緣分指不定也就到此為止了。 翌日,沈妉心起了個大早,剛過辰時便整裝待發(fā),本打算殺趙冶一個措手不及,沒成想門還未出就叫趙頤守株待兔個正著。錦衣華服的翩翩公子立在門外,笑容滿面的對沈妉心招了招手。沈妉心側(cè)著臉暗自罵了一句狗皮膏藥,轉(zhuǎn)頭就揚(yáng)起了笑臉相迎,看的身后的呂布英自愧不如。 “不知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鄙驃l心故作姿態(tài),“殿下是來……” “尋先生的?!壁w頤自覺的接上了話頭。 “哦——”沈妉心朝里頭望了一眼,面露難色,“可下官正要出門,不知殿下的事兒可要緊?” 趙頤想也沒想,便道:“不打緊,先生要去何處?我送先生去,路上咱們談也可?!?/br> 沈妉心在心里又罵了一聲狗皮膏藥,面上不動聲色道:“殿下何必如此客氣,若是打緊咱們進(jìn)里頭聊。”她側(cè)過身,攤手,“殿下,請。” 趙頤春風(fēng)得意,也不客氣,撩起下擺率先跨入門內(nèi)。沈妉心緊隨其后,臉色立即拉了下來。呂布英想不通透,先生明擺著不愿接待七皇子,又為何要低聲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