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月光 第28節(jié)
她的聲音虛弱下去,程榆禮稍一欠身湊近她:“什么。” 她眼神避躲了一下:“他們,邀請你了?” “請了幾次,幾年沒聯絡了也不太熟?!?/br> “嗯,懂了?!彼c頭。 程榆禮趁其不備,掀了見月的衣擺,不懷好意笑了下:“是不是買大了?” “……”秦見月用力推開他的腕。 他也沒再貼過去,只說:“高估你了?!?/br> 秦見月正了正衣襟,小聲問:“你喜歡這樣的?” 他答:“隨便拿的,沒時間挑,一直讓人盯著看?!?/br> 越過他,秦見月回到床上,想象他局促的場面,倒是有點好笑。 過了會兒,程榆禮回來臥下。 秦見月忽的開口問了句:“程榆禮,有沒有什么東西對你來說是特別重要的?” 他閉著眼,悠閑反問:“哪種程度的重要?” “你為了得到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那種,不撞南墻不回頭?!?/br> “不惜一切代價?”程榆禮笑了笑,挺不可思議的語氣,答道:“沒有?!?/br> 意料之中的回答,秦見月點頭:“嗯。” 過了會兒,又想到什么,程榆禮微笑說:“周末也要去單位,不惜一切代價地加班?!?/br> 秦見月被逗笑,“那你趕緊睡吧?!?/br>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發(fā):“晚安?!?/br> “晚安。” 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秦見月難以入眠,甚至沒有敢屢次調整姿勢,她就這樣靜靜躺著。確認他睡著,她偏過頭定睛看他的五官。貪婪過癮地打量,直到夜深。 程榆禮半夜也醒過來一次,因為枕邊的手機亮了下,眼睛對光源敏感,他拿起來看一眼。 屏幕上顯示三條消息,但在桌面只顯示了最后一條。 齊羽恬:給我發(fā)八百字睡后感。 程榆禮稍清醒了一些,凝神看備注,才發(fā)覺這不是他的手機,又放回去。 秦見月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床上只剩她一人。她打開手機,發(fā)覺齊羽恬在半夜發(fā)了幾條消息過來。 齊羽恬:我剛在彩排,才結束。 齊羽恬:什么時候有空講講你和程的事? 齊羽恬:給我發(fā)八百字睡后感。 敏感的詞匯讓秦見月躲進被窩,小心打字:說實話,還可以吧。 對方沒有及時回復,應該還在休息。秦見月輸入完,自己也回味了一番昨夜的體驗。把臉埋進枕頭,一切都好不真實。 可是他的床,他的被窩,他的氣息。還是身體微妙的痛楚,都真真將她喚醒。 秦見月起床掀開窗簾,排練時間快到,她收拾了一下,打算梳頭發(fā)時注意到那個明顯的吻痕。種種親昵浮上心頭,她把頭發(fā)放下,沒有再綁上去,但是這個印子的位置略顯狡猾,頭發(fā)只能遮住一小半。 秦見月苦惱地皺了下眉。 往客廳走,忽然發(fā)現沙發(fā)上坐了個人,背對著她,秦見月怔怔地頓住腳步。 程榆禮長腿交疊,把電腦放在膝蓋上,正在處理公務。聽見動靜,他也沒有回眸,只淡淡說:“早?!?/br> 秦見月好奇問:“你今天不是加班嗎?” 程榆禮平靜地應:“因為有人早上一直抱著我喊我名字,沒去成。” “……真的假的?” 他聲音含了一點笑意:“有錄像,要不要看?” 秦見月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程榆禮回眸看她一眼,唇角彎起。很晴朗清新的早晨,他的眼眸在晨光中清澈如少年。 秦見月有點想說什么,欲言又止半分鐘,最終還是走過去,小聲開口詢問:“你有沒有什么東西,遮瑕之類的,我想遮一下?!?/br> 程榆禮斂了笑意:“你認為我會有嗎?” 電腦被他擱置桌角。 他抬眼看她:“遮什么?難看?” “……”秦見月忙搖頭。 程榆禮輕哂:“覺得難看就說,我又不會把你怎么樣?!?/br> 他伸手把她拽到腿上,直直看著她的眼。像在審視。 既然他都這么問了,秦見月也沒藏著心里話:“……是有點。” 襯衣的扣子被挑開,幾乎是一瞬間,她的領口被扯松,一片干燥潔凈的骨骼和肩膀映入眼中,程榆禮不留風度地吻了下去。重重的吮、有報復她嫌棄眼神的意味。 秦見月抓著他肩的手一下收緊。 薄暖的唇瓣挪開,鎖骨上殘存一片緋紅。 他揚起眼,看她。又問一遍:“難看?” 她抿了抿唇,低聲說:“不難看。” 程榆禮看她一副被強取豪奪的敢怒不敢言模樣,不禁笑了起來,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腰:“八百字睡后感寫好了也發(fā)我一份?!?/br> “……” “挺好奇的?!?/br> 秦見月一邊詫異他怎么會知道……一邊又羞憤至極:“我們開玩笑的,這怎么寫啊?!?/br> 他意味深長地說:“嗯?看來是沒什么感覺?!?/br> 秦見月掙開他的摟抱,慌張躲到一邊:“怎么可能會沒感覺啊。” 他的戲弄點到為止。程榆禮倚回沙發(fā)上,含笑看她一會兒,又伸手將秦見月的衣衫斂好,溫溫柔柔扣上扣子,堪堪遮住鎖骨上那一片被捉弄的印記。他問道:“要不要喝早茶?” 早茶…… 她的生活里沒有這種東西。 秦見月搖著頭,瞥一眼他古色古香的茶幾,上面擱置著一套花梨木的茶海,器韻風雅。旁邊有一個沁綠的瓷瓶。里面插著幾支花。她沒有見過身邊人一大清早焚香茗茶的,他這些小習慣,真是怪修身養(yǎng)性的。 秦見月接過去看,程榆禮一一給她介紹,西府海棠、南天竹、紅豆。 在花瓶的最角落里,有兩朵堪堪冒頭的粉白色小花朵。輕柔溫順,貼著竹枝。 秦見月愣了下,指著問道:“這是什么?!?/br> 程榆禮看向她戳的那片花,答道:“它叫月見草?!?/br> 纖細的手指輕柔地碰上去,他悠悠道,“和你的名字一樣浪漫?!?/br> 秦見月臉上闌珊的笑意頓時有一點點的僵硬:“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他說:“因為只在晚上開花,它見過月亮。月亮也見過它?!?/br> 沉吟幾秒,秦見月道:“你懂得還挺多的?!?/br> 程榆禮說:“以前有人送過一個禮物,是自己做的月見草標本,看著挺可愛的,就去了解了一下?!?/br> 她的眼神微微飄忽,小心地看他:“那……那個禮物呢?” 程榆禮問:“你想看?” “我可以看嗎?” 他如實說:“讓人給弄丟了?!?/br> “丟哪兒了?” “不知道,沒找著?!?/br> 半晌,她的聲音低下來,輕問:“你去找了嗎?” 程榆禮將小花取出,擺在掌心,撥弄平整柔軟的花瓣:“找了,怎么?” 他偏頭看著秦見月,淺淺笑說:“問這么清楚,難不成跟我一樣學會吃醋了?” 秦見月佯裝不快:“是啊,別人送你的東西你到現在都記得?!?/br> “上學時候了,很久遠?!背逃芏Y將花瓣擱在見月的手上,玩笑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有很多小迷妹,指定不比你的白月光差?!?/br> 秦見月生硬地笑了下:“看不出來?!?/br> 程榆禮驚訝看她,片刻失笑:“秦見月,你能不能有點兒危機意識?” 她不吭聲,只輕輕捻著小花瓣,低頭微笑。 程榆禮又問她:“你那個戲哪天上?” “快了,你要去看嗎?” 他想了想:“帶老太太去,讓她見見你。” 秦見月訝異說:“這么突然,搞得我都有點緊張了?!?/br> “緊張什么?怕她不同意這門親事?” 她絞著手指:“有一點吧?!?/br> 他安撫道:“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你也是我的人了。橫豎都拴在一根繩上,這就是先斬后奏的好處。明白嗎?” 秦見月似懂非懂地點頭:“那你的其他家長呢?” “不重要。只要家里老祖宗同意了,接下來的問題都不是問題?!?/br> 她說:“擒賊先擒王。” “嗯?!背逃芏Y好笑于她不恰當的比喻,點頭說,“是這個理?!?/br>